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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叫我膠皮。”

“膠皮?”

“修車店裏的膠皮。”

“唔,更像一個大人物的名字。”

“你不能再喝了。”

“聽聽這小子叫我什麼?‘你’?告訴你,小子,論年紀,你該叫我伯伯。”

伯伯?管一個把自己打得傷痕累累的人叫伯伯?

“叫不出口嗎?就因為我調查案子捅了你幾棍子?”

拉加澤裏把眼光轉到李老板身上,李老板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一副對任何事情都充耳不聞的樣子。於是,他叫了:“伯伯。”

“再叫一聲。”

“伯伯。”這第二聲叫起來,就輕易多了。

“好吧,小子,作為一個獎勵,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再把這個消息告訴機村人,等這個消息確實了,他們就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什麼?”

老王先是歎了口氣,接著又笑了:“讓你們機村那些幹了壞事的人放寬心吧,案子不會再追下去了。”

“案子不追了?”

原來是縣裏要開一個很大的會。老王也說不清楚,“現在新玩藝太多了,那會的名字我叫不上來。”總而言之,這是一個縣裏從來沒有開過的會,也是比以前開過的所有的會都要盛大很多的會。“聽說光是一個晚上的焰火就要放掉二十萬元。這些天,抽調了武警訓練怎麼把焰火放得好看。”

“開會跟這案子有什麼關係?”在拉加澤裏內心裏,並不希望這案子停下來。雖然警察不能從他嘴裏得到一星半點的線索,卻不意味著他不希望有牙口鬆的人透一點消息給警方。

“當然有關係。開幕式上,主席台上要坐很多上麵的領導和來投資的大老板,縣裏要把全縣的三百輛個體戶的汽車排成隊列開過他們麵前。”

李老板這才慢慢睜開眼睛,說鄰近的縣開類似的會議時,是把幾百輛牧民的摩托排成方陣開過主席台前。李老板問老王:“關於這個,上麵是什麼說法?”

“說是要創造一個寬鬆的環境,要充分展示改革開放的成果。這樣的案子就先放一放了。”

“會開過了再追查?”

“那時,就沒有人提得起這個興頭了。你以為警察就想沒事找事,抓濫砍亂伐還不是上麵布置的任務。”

如果警察這麵一鬆,更秋家幾兄弟一活躍起來,拉加澤裏想,他剛剛打開的順暢通道,也就沒有那麼稀罕,那麼令人刮目相看了。

於是,他說:“其實,你猜都猜得到是誰幹的。”

“我當然猜得出來,可是辦案不是猜出來,而要靠證據說話!”接著,老王搖搖手,“算了,不說這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麵不讓辦,我們就不辦了。”

拉加澤裏卻怒起心頭:“媽的,那我不是白挨了你們的打!”

老王看著他,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仰頭喝幹了,說:“難道你還想打回來?”

李老板狠狠瞪了拉加澤裏一眼:“送老王回去!”

拉加澤裏也覺出了自己的冒失,賠著笑臉攙起了老王。人還站在門口,背後的燈光已經把兩人的身影投射到了馬路上。

兩個身影搖晃不定,相互疊加著,顯得那麼親密無間。

酒醉了的老王更是被憋得喘不上氣來,但他還是說:“小子,與其跟我鬥氣,不如趁這警察都泄了氣的好機會,抓緊幹點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