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歪頭,水鳳漪不太能理解赤的誇讚。
“我啊,雖然名為神劍山莊的大小姐,但是從小長在外邊,對於山莊裏的人根本不熟。父親對於我,對於哥哥們,其實都不太喜歡,他更疼愛他在外麵的私生子。母親雖然愛我,但是送我離開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她是不可能與父親爭吵的。”
“知道麼,父親他曾經提過幾次要把私生子接回來,不過因為我們幾個的存在,長老們拒絕了他的要求,說是除非絕嗣。”
“……父親雖然不喜歡我們,但還不至於厭惡到要我們死的地步。因此這件事,他就沒再提了……那個時候,母親除了哭,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把我送走,是她做過的最叛逆的事,也是她唯一的一次反抗。”
“尤佐天的母親很堅強也很厲害,決然地離開丈夫,獨自一人將孩子拉扯大……她所具備的這些特質,我的母親永遠不會擁有。曾經,外公他們說過要接她回家,連同我們一起離開。母親卻顧慮太多,始終不敢答應……即便如此,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愛著我們。”
歎氣,水鳳漪笑得無奈:“我們兩個其實有很多相同點,隻不過現在看來,他或許要比我更慘一點。”
赤睨眼看了看她,忽而正色道:“丫頭,已經做了的事就不要後悔。你記住,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不過是用自己的方法在保護那個小子。真正傷害他的,是他的父母罷了。”
“說的也是呢,已經做出的選擇再後悔也沒有用。”她回以笑容,眉頭未曾放鬆。還是介意的,如果是其他人,她大概不會放在心上。這是徹底的把那人放在心上了吧?
她認了,不就是愛上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夜深了,我先回去睡了。老祖,謝謝你聽我說。”
“沒必要道謝,畢竟我什麼都沒有做。”
“不是這樣的,你能聽我費話就很好了,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可以述說的人。”
微笑,她慢慢地爬下樓梯。
這一夜,有人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總會到來。
不知胡秀娘經曆過怎麼樣辛苦的心理掙紮,第二天水鳳漪晚起了,到大堂的時候就看見胡秀娘正與尤佐天話別。
她的神色有些複雜,對與錯,此時都已不重要。
捕捉到腳步聲,尤佐天回過頭看見簾後的身影不自覺一笑。
“鳳漪,你起來啦?昨天晚上睡得不好麼?”
溫柔的眼神,溫柔的話語,他圍著人百般關懷。
看著這一幕,胡秀娘心中很不是滋味——如果他沒有那麼在乎就好了,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真是可恨啊。
相處的時間很短,此次一別,以後大概都沒有機會再見了。
很想聽他喊一聲……
袖下手掌握成拳頭,她竭力忍住要吐述的欲望。
那個丫頭有一點說對了,她是沒有資格相認的!
送出去的時候就說好了,她永遠都不會再見這個孩子,即便見了也絕對不會相認……那個人的孩子死了,應該是因為那件事吧?終究沒能活下來……是她的錯,這個孩子終究是幫別人生的……算了,反正她這種人也不配擁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