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鳳漪睡不著滿院子溜達,一抬頭就看見屋簷上的赤老祖。
她站在下麵定定地出神,看得久了,赤低頭問她:“要上來麼?”
她有些遲疑,上樹爬屋頂什麼的,做出來總覺得失禮之極。
不過在下麵看久了,對於上麵的風景也會產生好奇心。
她咬了咬牙,順著不知誰架在那的梯子,慢慢爬到屋頂,頭上步搖輕輕晃動。赤輕輕勾動嘴角,伸手拉了她一把。
坐下後,水鳳漪有些猶豫,吞吐幾番後道:“呐,老祖,我是不是太多管閑事了?”
赤看了她一眼,有些詫異她的問題。想了想,估摸著是為她那個情郎操心。
人類,無論男女,總是擺脫不了這方麵的苦惱。
隨口飲了口酒,他敷衍道:“嗯,是有點。”
水鳳漪歎口氣,心情低落,一副沮喪的模樣。
“是麼,但是放不下呢。”
悠悠歎息著,她仰麵凝望天空。
“因為有老祖在,因為知道有人保護,所以最近行事稍稍肆無忌憚了點。”
抱著膝蓋,她悶悶不樂地開口,一股腦地宣泄情緒。
“尤佐天怎麼樣都好,就算有情,情海易變,我們之間又無名無分,不該擅自去插手擅自為他做決定……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實在無法放下。我不想看見他傷心的容顏,那個人,其實與我很像呢。”
輕琢一口酒,赤沒有搭話,這個時候,水鳳漪需要的是有人聆聽,他的回答沒有任何意義。
“不知道他的父母親輩究竟發生了什麼,左右也就那些事,能猜到的。”
率性地躺在屋簷上,感受著身下瓦片咯人的刺痛感,麵對一望無際的天空,視線的廣闊帶來全新的觸感。
“還是第一次做出不符合閨閣女孩的舉動呢,不過這樣看天空確實很美。”
她微笑著,眼神迷茫。
下午的時候她去找胡秀娘談過了。
“你想做什麼?或者說想要證實什麼?”
開門見山,她沒有旁敲側擊的意思,直接點名來意。
胡秀娘看起來有些意外,又有些在等待的意思。
她想,她猜到了,胡秀娘應該察覺到這個事了,隻是不知道她了解多少。
會意外,應該是以為自己會婉轉的試探吧——因為尤佐天的緣故,她認定自己會小心翼翼。
可惜了,即便外表看起來再怎麼溫軟,她從來都不是那種隻會像個木頭人一樣隨人擺布的閨閣小姐。
即便外表模仿的再好,她還是她,那個父親口中桀驁不馴,性格乖僻的壞孩子。隻不過她比起以前那個會直接頂撞的自己,懂得了偽裝的好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胡秀娘閃爍著眼,拒絕與她對視。
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她徑直闖入房間在桌旁坐下。
“沒用的,所有的事情我都調查清楚了,在我麵前撒謊是沒有用的。”
“他是你的孩子吧,那個你所謂的被丈夫害死,其實是你主動拋棄的兒子。”
她一臉的篤定,盡管胡秀娘有心否認,但是隻要看了胡秀娘的臉色就能明白,這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擅自闖入別人的家庭,生生破壞了另一個女人的幸福。就算再怎麼把錯推給另外一個人,你也是有責任的。”
“我啊,其實並不太清楚當年的細節,大概事項還是能猜到的,無非就是男女間的那點事。”
老氣橫秋,她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盡管外表看著很冷靜,心裏卻七上八下。
她思考了一下,並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隻不過她想這麼做,就非常衝動的過來了。
“胡娘子,我不曾經曆過你遭受的那些苦難,如果讓我對你的人生指手畫腳,想來你是不會服氣的。真說起來,我是沒那個資格去幹涉你的事。”
淡淡地微笑著,表現出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心裏的糾結如同亂麻。
胡秀娘勉強笑笑:“你這孩子話越說越亂了,都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背過身,臉上殺機湧現。
水鳳漪輕笑,這是生氣了吧?真可惜,也就隻是生氣而已。因為有所顧忌,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敢出手傷害自己的——她的理智是這麼告訴她的。
越是明白這個事實,她就越生氣:這一切都算是什麼?
一個母親狠心離開自己的孩子,應該是存在很多無奈的吧。
這麼多年,她可曾回去看過他?
應該是沒有的,否則他不會對她如此生疏,她也不會步步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