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家裏的媽,門外的爸 (6)(2 / 3)

師範畢業當個高小的教員,這是父親對我的最高期望。但師範生等於稀飯生,同學們都這樣自我嘲諷。我終於轉入了極難考進的浙江大學代辦的工業學校電機科,工業救國是大道,至少畢業後職業是有保障的。幸乎?不幸乎?由於一些偶然的客觀原因,我接觸到了杭州藝專,瘋狂地愛上了美術。正值那感情似野馬的年齡,為了愛,不聽父親的勸告,不考慮今後的出路,毅然沉浮於茫無邊際的藝術苦海,去掙紮吧,去喝一口一口失業和窮困的苦水吧!我不怕,隻是不願父親和母親看著兒子落魄潦倒。

……醒來,枕邊一片濕。

感恩寄語

出現在大畫家夢裏的場麵,依舊清晰生動。隨風潛入夜的不是杜甫筆下的春雨,而是一隻盛滿了父愛的小船。那隻小船一次次載著兒子,載著父親的期待出發,一次次又讓兒子走上人生的新路。父親坐在船頭的背影,父親搖漿的形象,連在一起,便是他對兒子愛的濃縮圖。這個載著父親情感的小舟終於蕩起來了,可是父親卻彎了脊梁。要什麼時候我們才能真正理解父親的嚴厲?要多久我們才懂得父愛如山般無言如大海般深厚?隻需看看西下的斜陽——它傾盡了燦爛卻在瞬間離去。

有種幸福叫相依為命

文/陶詩秀

女兒也含著淚花笑了,因為,她看到了世上最偉大的母親的微笑。她也為自己能送母親這個“善意的謊言”而自豪。

從單位下崗後,我擺過地攤,搞過推銷,還跑過保險,但種種工作都不如人願——收入低、活兒苦、還處處遭人白眼。生活的艱辛,讓我心中不止百次地起過與丈夫離婚的念頭。他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工薪少,又少言木訥,讓我難以看到光明的一天。

母親知道我的想法後,問我,離了婚,兒子怎麼辦?他還小,才7歲啊。我無言以對。

我輕聲說.可是,這種苦日子真讓人難熬啊!

母親說,苦什麼苦,大躍進那會兒,我跟你爸三餐就兩根紅薯,不是過來了?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與家人一起相依為命。接著,母親給了我一本書,她翻開其中一頁說,讀讀吧,它會讓你感動。

那是一個上世紀80年代一對母女相依為命的故事。父親英年早逝,女兒又患上了小兒麻痹症,隻能長年坐在輪椅上,母女二人就靠母親在街道做清潔工的一點兒微薄的工資維持生計。

這一天,母親洗涮好晚餐器具,輕輕地來到女兒的床邊。女兒的小床擱在廚房裏,因為廚房內的火爐使房間異常的溫暖。

母親微笑著說:“孩子,我想去趟叔叔家,去把他們家的收音機借來聽,你說好嗎?”那時,電視機還沒有普及,收音機是人們普遍感到新奇的東西。這時.女兒感覺到了睡衣口袋裏的那封信,那是上午郵差送來的。她迅速地抓住母親的手說:“不,您別出去了,您已經太累了,媽媽。”

母親坐在床上,緊挨著女兒說:“孩子,你一定以為媽媽把你今天的生日忘記了吧? ”

是的,那一天就是女兒的生日,她整滿11歲。女兒將她的手放在口袋內按住信,以免信紙嚓嚓作響,說:“媽媽,我自己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母親的臉上浮上了慈祥的微笑,吻了吻:女兒的額頭,說:“我愛你,孩子.你知道,媽媽多想送你一件禮物呀!”說完這話,母親的眼圈兒紅了,家中太窮,她實在沒錢買給女兒一件像樣的禮物。

女兒擦去媽媽眼角的淚說:“媽媽,有您的愛,我就夠了,這就是您給我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不是嗎?”

“我還是去借收音機吧,今天會有個令你吃驚的節目,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母親站了起來,解開自己的圍巾搭在女兒的肩上,說,“在我們睡覺前,將有精彩的節目,你等著吧。”她笑了,臉上勞累和憂慮的痕跡,似乎都消失了。

女兒注視著母親走進風雪之中,那瘦弱的身影不久便溶入了滲白的世界。她覺得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了,於是低頭又重新讀起那封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