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晴又從包裏掏出那張欠條，把上麵的內容一字不漏地讀了一遍。然後她接著說：“聽見了嗎？這就是喬海明對另一個女人的承諾。你全心全意地保護著這個男人，而他卻準備甩了你去娶另一個女人。他難道忘了，就算那個女人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比你溫柔體貼……可他已經占有了你整個的青春！你耗盡了心血為他養育女兒，冒險為他撒謊，替他承擔一切風險和危難，可你得到了什麼？可能轉眼就像垃圾一樣被他拋開！等到那一天，你還能剩下什麼？你很清楚，那時你會一無所有！還要和你心愛的女兒一起，背負著那個男人帶給你們的全部恥辱和災難！”
陸天晴停下來。她看見淚水大顆大顆地從張蕊的眼睛裏湧出來。
陸天晴放低了聲音，輕輕地問張蕊：“想一想，值得麼？為這樣一個男人，你值得犧牲自己和女兒的未來？”
那一刻，張蕊心裏剩下的隻有對喬海明的仇恨，以及要保護自己和女兒前途的決心。
“你剛才說，讓我對警察哪幾句話？”張蕊咬著牙說，“我沒記住。”
陸天晴笑了，她輕描淡寫地將那幾句話又重複了好幾遍。張蕊跟著咬牙切齒地在心裏默念。
“記住了？”
“記住了。”
“那好，”陸天晴說著，出人意料地將那張欠條遞給張蕊，“欠條歸你了。”
張蕊吃驚地看著陸天晴。
“你就不怕我拿了欠條再不認帳了？”
“你不會，因為你已經看清了事情的實質。而且……”陸天晴說，“我正準備告訴你，如果你按我說的做了，你可以得到的另一個回報。”
張蕊情不自禁地問是什麼樣的回報。
陸天晴淡淡地說：“保險公司給我哥的全部賠付款，大概是四十萬人民幣。”
張蕊愣愣地看著陸天晴，問：“給我？”
“當然。”陸天晴說，“一分不少，全部給你。”
張蕊沉默了足有十分鍾。陸天晴靜靜地等著。
張蕊終於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天晴想了一會兒，臉上慢慢浮起憂愁。
“喬海明不僅毀掉了你們的一切，也毀了我的一切。”她說。
張蕊聽不懂。可是她又隱隱從這個女人的眼睛裏看到了什麼。那是一種燃燒過後的絕望和冷淒。
張蕊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怎麼能相信你說的全是真話？”張蕊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費力地說出來，“我是說，那四十萬……”
陸天晴平靜地打斷她：“我不會賴帳。”
她說著，從包裏掏出一支錄音筆。錄音筆上的紅燈亮著，顯然正處於工作狀態。陸天晴一邊把錄音筆亮給張蕊看，一邊說：“我再說一遍，事成之後，我會付給張蕊四十萬人民幣。如果我出爾反爾，張蕊可以去告訴警察，殺死陳虹的凶手不是喬海明，其實是我陸天晴。”
張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說……”
陸天晴截過她的話頭，冷靜地、清晰地說：“沒錯。陳虹是我殺的。”
說完，陸天晴按下了錄音筆的錄音鍵，結束這段錄音。她調出剛才的談話錄音放給張蕊聽，張蕊又聽到了剛才兩人之間匪夷所思的談話。
“放心了吧？”陸天晴揚起眉毛。
張蕊說不出話，隻能點點頭，目光落在那支錄音筆上。
陸天晴輕輕一笑，將那支筆交給張蕊。
“從現在開始，它歸你了，直到我把那四十萬給你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