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蕊家搜到那隻錄音筆後,普克彭大勇用半小時聽完了那段離奇的錄音。
之後,兩人好一會兒沒開口。辦公室裏一片沉寂。
彭大勇先說話了。他臉上全是困惑不解的表情。
“這個陸天晴是不是腦子有點兒問題?我怎麼覺得,正常人不會這麼幹!”
普克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他站起身說:“也許隻有她自己能解釋。”
接下來他們帶著對陸天晴的拘捕令去抓人。先去的是陸天晴的公司。一進公司就發現公司裏人來人往,顯得很忙亂,而陸天晴本人去不在。陸天晴的一個員工對他們說,早上陸天晴來公司後便召集幾名員工開會,宣布公司關門。
“她把公司關門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還有些膳後工作,特意叮囑我們幾個認真完成。”員工說,“我們問怎麼回事兒,她說沒什麼,就是累了想歇歇。她還給我們每個人額外發了半年的工資,然後她就走了。”
普克和彭大勇來到陸天晴的辦公桌前。那張曾經泄露了陸天晴秘密的照片仍在桌上。彭大勇也注意到了,上前拿起照片來看。
“就是這張照片?”
普克點點頭。
彭大勇仔細看了看,說:“不注意還真看不出來。”
普克沒說話,又專注地看著辦公桌上的東西。和辦公室裏雜亂的氣氛相比,陸天晴的辦公桌仍是整齊有序,仿佛桌子的主人隻是暫時離開,片刻便會回來。普克的視線落在電腦鼠標上,他忽然想起是什麼不對頭了。
第一次來陸天晴辦公室時,普克看見那張照片放在電腦的右側,鼠標和鼠標墊則放在電腦左側,視覺上形成了空間對襯,感覺很協調。而第二次來的時候,普克隱約覺得桌上有些變化,卻又說不清。其實是陸天晴將鼠標連同墊子一起挪到了電腦右側,與那張照片擠在同一邊,破壞了原來的格局,因而使桌麵產生了局促感。
那正是陸天晴與普克羽毛球的第二天。
顯然,那時候陸天晴已經意識到,普克對她使用左手這一點產生了注意。而她並不像她對普克所說的那樣隻有打球才用左手,原來放在電腦左側的鼠標墊就是個證明。為了避免再次引起普克懷疑,她悄然地改變了鼠標的位置,以此顯示她是用右手操作鼠標的。
普克心裏不禁感慨,陸天晴稱得上冷靜大膽、心細如發、思維嚴謹,這樣一個女人,普克原本可以和她成為很好的朋友。
可惜……
彭大勇在辦公室裏一陣翻撿,想找到陸天晴涉案的物證,但一無所獲,過來問普克下麵的計劃。普克想了想,又把陸天晴那名員工叫過來。
“知道她去哪兒了麼?”普克問。
員工點頭說:“她說她要去幼兒園接侄子。”
兩人交換個眼色,不禁都有幾分擔憂。他們不再耽擱,驅車直奔凡凡的幼兒園。但是當到達幼兒園時,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孩子們都走光了。有一個保育員證實,半小時前凡凡的確被他姑姑陸天晴接走了。
普克彭大勇馬上開車前往陸天晴的父母家。她的母親一看見普克他們,立刻心知肚明。老人對普克他們的抓捕行動非常配合,但她也不知道女兒在哪裏。
“我正準備去接凡凡,她打電話來,說她已經去接了,一會兒送回來。”老人看起來麵無表情、實則滿是絕望地說,“我不想跟她說話,就把電話掛了。”
雖然明知老人的痛苦,普克還是不得不將他們對陸天晴的拘捕命令告之老人,並簡單地說:“如果她回來,請立即通知我們。如果接到她的電話,也請告訴我們……”他遲疑了一下,狠下心補充一句,“在得到我們允許之前,不要主動和她聯係。”
老人默默地看了普克一眼,神情漠然,搖了搖頭。
“放心,”她說,“我不會幫她逃跑……她不是我女兒。”
說完她慢慢背轉身,不讓普克他們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普克和彭大勇也很無奈,沒再出聲,悄悄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