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局裏報材料、天亮在五樓上看見我進了大門。於是,他愣是從一樓開始,一層一層,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地找。直到在四樓找到我.他笑日“真傷了!你得犒勞一下我奔波的雙腿……”
天亮,對朋友的真,能舍得“兩肋攮刀子”。萬事開頭難。一個朋友創業,剛開始像無頭的蒼蠅亂轉悠,好長時間沒有打開局麵。守著天亮一絮叨,他就“拿著雞毛當令箭”。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的天亮就迫不及待地掏出電話,挨個給熟悉的夥計打電話,一一介紹這個朋友的業務,讓夥計們幫幫忙。甚至,摸黑到夥計們家門求助。
因為我工作的緣故,經常用到照片。每當有重大任務的時候,我總會賴著天亮給我拍照片。每次給他打電話求助,再忙,他也會抽空幫我、有他在,我的心裏很踏實。一次,為了拍好全國師德標兵呂文強,天亮竟然不顧滿地泥灰,坐在地上拍了半天,隻為了抓拍呂文強和學生之間那種“嚴師慈父”的師生真情。他拍照片從不擺拍,總會想方設法拿著相機尋找角度、尋找機會,抓拍到最暖心的瞬間,想.,這就是他的真性情使然。他不喜歡扭捏造作的東西。他說,見到這樣的東西,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想,這不僅是對朋友的真誠,更重要的是對職業的敬畏,天亮,一個倔彆的男人。起碼,我是這樣認為。
他生性倔強,骨子裏有種我並不欣賞的“怪脾氣”。凡是他看不慣的事睛,他也不怕得罪人,言語直來直去,不管別人能不能接受。凡是他看不順眼的人,他也不管官大官小,照樣不放在眼裏。我有時暗示他,做人要學會“笑在瞼上,冷在心裏”,縱使你不喜歡的人或事,也不要動輒不滿寫在臉上。他一笑置之:虛偽。
一次,他正埋頭走路,一抬頭發現一位喜歡用鼻子哼下屬的領導趾高氣昂地走來麵對麵不打招呼不好,打招呼吧,心裏又實在是不願意挨“哼”。於是,天亮幹脆彎腰撅腚,裝作係鞋帶,躲過招呼。現在,天亮倒是常與這位領導喝茶,因為他已經退休,已無人可“哼”了。
對於此,我常叨念他做得不對。他說,人都生活在同一條地平線上。
對於他崇敬的人,天亮總是赤心以對。平度師範學子尊敬的長者王懋老師,和天亮無話不談。老人的豁達、博學讓天亮敬畏。有事無事,不論年節,天亮巻會到王老那裏坐坐,聊聊天,拉拉呱,隻為讓老人歡愉……
天亮,一個不要命的計算機高手、文學耕夫。
有時候,感覺天亮就是一個癡彪,癡得連命都不要了。
這份癡,是他對事業的熱愛。我不知道他從何時愛上了計算機。但據我所知,他不是學計算機出身,全憑自學居然在平度的同行中頗有名氣。但他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經常通宵達旦鑽研技術。為準備一個會議,他三天三夜不睡覺,仍沾沾自喜,感覺自己身體多棒!傻乎乎地不知道這是對身體的摧殘。
這份癡,還表現為他對文學的執著。雖然他是一個大男人,但是他心細如發,感情細膩。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他都會隨時記之,梳理成文,自得其樂。他的心,始終牽係著他喜愛的文字。有時候,朋友相聚,席間的一句話也能引起他的注意,就會迅疾在手機上記下;有時候,別人的調侃,也能成為他創作的素材。別人在閑樂,天亮就會靜靜地坐在一隅,用心寫文。陽台花盆裏無意成長起來的一株絲瓜也能引起他對生命的感慨;二隻凍死在冬夜裏無家可歸的小貓也會引起他落淚的憐惜……為了寫作,他不分時間和地點,情感來了,靈感到了,他常常筆耕到淩晨。他說,跳躍的思維是文學創作的源泉。泉水湧動,想睡也睡不著。
這不是誇大其詞,是確有其事。天亮為了他所熱愛的計算機、喜愛的文字,在無聲中悄悄透支著自己的生命。終於有一天,他突發心梗,住進了醫院。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的頭皮仿似被千萬根針孔著一樣,紮得心疼。
天佑好人。經過醫生的妙手,他那顆倔強的心依然跳動。當我去醫院看望他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他正拿著手機在記錄他的生死曆程。“好了傷疤忘了疼——別寫了!”我強忍淚奔,和麗娟嫂子一起怨恨他。他說,沒事,傻人有傻福。我好好的呢。
瞧,這樣的一個人,不是一個傻子,是啥?
天亮,愛爬山、喜攝影、好喝茶、癡文字……哪個領域也或多或少的涉及,每個領域也會研究出點門道兒。我常說他是一個“雜家”。
我常親親地喊他“天亮哥”。他戲謔道:“你的哥哥太多!你叫我哥哥,我心裏恣得好幾天不吃飯。後來聽你叫這個哥哥,叫那個哥哥,我才明白,原來我不是你的哥哥。”
麗娟嫂子在一邊袒護我:“叫你哥哥最親。”
真是這樣的,“天亮哥”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