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七八寸長的劍柄之上卻平添了隱約的圖案,明暗交錯。李星漢一雙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左瞥右瞥,懷藏著木劍便向自己的房屋中走去。
蕭白鳳方才唯見得樹後一陣微弱光芒,就瞧得那小子賊眉鼠眼地溜了,也不知他在搞什麼鬼。
這桃樹當真是天降祥瑞,看著磕磣,摸起來的感覺卻是說不出的暢快。比起那百鳳樓姑娘的巧手,也算各有千秋。
蕭白鳳如是想著,卻不知那小子如何。他踩著步子,貓著腰,悄悄地接近那間破爛房子。
屋中傳來“咚咚”聲響,隨後又是“哇”一聲驚叫,接著便是桌子被掀翻的聲音。
蕭白鳳用手指捅開了窗戶,眨著眼向裏麵瞧去。方才透過窗戶,還有微微的燭光。可此刻,屋裏卻是漆黑一片。蕭白鳳的心裏非常癢癢,不甘心地死盯著。
身旁輕微的腳步聲卻沒有引起他的注意,隻感覺疼痛,人便暈了過去。李星漢扛著木劍,嘻嘻一笑,道:“還真有個小白鼠在偷看我,你說得真沒錯。”
木劍微微閃光,又恢複如常。
李星漢踢著地上的蕭白鳳,不喜道:“叫你亂搞,還天降祥瑞化草木,搞得我家那頭豬現在都還沒找到。我天降你老爺的。”
“哇,疼疼疼。”李星漢閉著一隻眼,揉著後腦勺,看著飄忽在空中的木劍,討好道,“我可沒罵你啊。”
木劍忽上忽下,傳來女孩子的不悅聲,“哼”。隨後,那木劍便自顧自地向著屋裏飄去。
李星漢伸了伸腰,躺在了床上,卻被掀飛了出去。他憤怒地指著那木劍,道:“喂,你要怎樣啊?”
木劍彎曲著,扭捏道:“人家是女孩子,怎麼可以跟你同睡一床嘛。”
李星漢摸著下巴,認真道:“你說得倒也對。那好吧,你今晚就躺在那木桌上吧。”
說著,他走過去抓住那木劍,不顧木劍的反抗將它扔在了桌子上,然後悠悠地回到了床上。
木劍卻不依不饒,憤怒地敲著李星漢的頭。李星漢一把抓過它,擁入了懷中,道:“你現在不就是一柄劍麼,還沒化人形,一起睡就一起睡唄。”
木劍掙紮著,動作卻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安靜了。
薄薄的被子覆蓋著一人一劍,倒也溫暖。屋外躺在地上的那人,仍舊睡著,這靜謐的夜。
一大早,木劍便沒了消停,吵吵嚷嚷地出去。李星漢也拿它沒轍,匆匆吃過了早飯就出去了。
到了街道上,李星漢死死地抓著劍柄,唯恐它飛來飛去惹出事端。
李星漢小聲道:“你怎麼這麼好奇啊,像是沒見過世麵一樣。”
木劍的聲音隻有李星漢能夠聽到,它惆悵道:“很多事,我都忘了。忘了自己從哪裏來,忘了自己為何來到這裏。”
李星漢道:“好了,我們到處瞧一瞧吧,還有很多好玩的。”
東城牆那裏有很多人,都抬頭望著上方。李星漢也來到了這裏,認真地看著。
那是昨日背長匣的男子,他獨立在城牆之上,依舊冷冽。那身後的輝日,似乎也融不盡他的無情,化不了心中的雪。
春的風,輕撫著發絲,撫著蕭歌手中那把如若秋水的柳葉劍。劍如其名,薄如柳葉,輕似飄絮。
蕭歌望著那背長匣的男子,道:“劍,我已經很久不用了。”他又望了望這蘇城的百姓,再看向那男子。
天下安平,劍又為誰而出。塵封至今,鋒芒仿佛依舊。
蕭歌自然聽過了這個踏遍石國半壁江山,戰敗千百劍道高手之人的傳聞。楚問,無人知曉他崛起於何時,當他在石國的星空下閃耀屬於他的光芒時,就已然如此。
可惜楚問的劍,太無情。凡是在他的劍下敗過的人,幾乎都殘廢,終生再提不起劍。
閱萬劍,方可登臨劍師境。楚問的崛起,自然並非偶然。他直視著蕭歌,背後的長匣微微輕鳴,一柄黑色古劍順勢而出。
楚問接過了那柄黑劍,身若驚鴻翩纖,刹那而至蕭歌麵前。眼觀楚問劍,當如大雪飄淩,狂風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