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蘇軾 但願人長久 千裏共嬋娟(2 / 2)

蘇軾與蘇轍既是兄弟,亦是知己,兩人詩文唱和,情深意切。兄弟分離,又是一個中秋,不知道遠方的兄弟是否安康?明月千裏寄相思,能否借一縷月光,傳達遊子那愈遠愈長的思念之情?在憂傷中,蘇軾揮筆寫下了千古中秋絕唱《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黃州成全了蘇東坡,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驛站,是這位傷痕累累的漂泊者療養心靈的所在;蘇東坡也成全了黃州,荒涼、偏遠、蕭條的黃州,因為他,而永載文化史冊。

歲月的長河,千年不息,多少往事隨風而逝,一些永恒的記憶更是稀缺。但蘇軾來到杭州,不但給這座城市注入了靈氣,也給杭州留下了光照千秋的明月:三潭印月。

年輕時曾經出任杭州通判,他的記憶中杭州是最美麗的地方。人到中年,重新回到魂牽夢縈的江南勝地,但那時的西湖已非昔日美景,厚厚的淤泥已經嚴重堵塞湖底。在他的主持下,1090年,大規模疏浚西湖的工程開工。蘇軾采用以工代賑的辦法,動員二十萬民夫下湖淘浚。工程進展之時,蘇東坡卷著褲腿,踩著泥漿,每天都到湖上巡視,親自督促工程進度。曆時數月,西湖重現唐時煙水浩淼之舊觀。他又命將挖上來的淤泥和水草堆築成一條縱貫西湖的長堤,修成一條穿湖的捷徑。這條長堤與白堤遙遙相對,本無名字,但人們都習慣地稱它蘇堤,到現在一直稱呼了近千年。

為了防止西湖再次淤塞,他讓在湖中立起三座石塔,規定石塔以內的水麵不準種植菱藕,更不準占湖為田。這三座石塔,到現在依然是西湖十景之一的“三潭印月”。

人在不同的地方看月亮,月亮也會有不同的表情。蘇軾性格豪放,氣質浪漫,當他抬頭遙望明月時,其情感猶如插上了翅膀,天上人間任翱翔。被流放儋州時,當一輪明月從海上升起,蘇軾那種文人情懷便彌漫於這片當時的荒蠻之地。

蘇軾的仕途是顛簸坎坷,但無論是“窮”還是“達”,他都努力做到兼濟天下,不忘自己的責任,憂國憂民,為民請命。被貶惠州、儋州,使他遠離皇帝,遠離朝廷,同時也使他更加接近民間,接近百姓。蘇軾將自己的命運與老百姓結合起來,深入當地的百姓之中,幫助和關心他們的生活,得到了百姓的愛戴。貶居海南期間,盡管無職無權,蘇軾還是辦學開館授徒,教當地百姓子弟識文認字,讓“風化未開”的儋州變成了“書聲琅琅,弦歌四起”的文化城,他的學生符確也成為海南走出的有史以來第一個進士。

既有殿堂之上的縱橫捭闔,也有貶謫天涯的人生無常,蘇軾那跌宕起伏一生令人歎息。公元1101年,新皇帝登基,大赦天下,64歲的蘇東坡,從海南島北歸,在歸途中病逝於江蘇常州。

蘇軾為一代奇才,詩詞散文,書法繪畫,無不樣樣精通,造詣深厚。尤其是北宋詞壇,因為蘇軾的出現,再度掀起風起雲湧的改變。

蘇軾對詞最大的貢獻與革新,在於將詞的題材從單純的兒女私情,離愁別緒,擴展到豐富的社會生活的所有領域,將詞的格調從描寫豔麗、媚俗的雕蟲小技提升到抒發宏偉誌向,表達胸襟抱負的黃鍾大呂。蘇軾是豪放詞的開創者,他的豪放詞以充沛、激昂甚至略帶悲涼的感情入詞,寫人狀物以奔放慷慨的形象和闊大雄壯的場麵取勝,在現存蘇軾三百餘首詞裏,屬於這一類清雄曠達之豪放者,有四十餘首。蔡嵩雲在《柯亭詞論》中說:“東坡詞,胸有萬卷,筆無點塵。其闊大處,不在能作豪放語,而在其襟懷有涵蓋一切氣象。”最能代表蘇軾獨特風貌的作品,當數《念奴嬌·赤壁懷古》,在這首詞中,我們又看到了蘇軾家鄉那輪峨眉山月的影子,還在長江之水中浸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責任編輯 王海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