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在北方。
那時下初定,北戎侵犯,太祖封陳留陳王,又道,“北方賊寇侵擾,你等領兵北上,自雁回以北所得土地皆屬陳國。”陳留遂率兵向北,直奪回七十一城,逼得北戎退至兩界山。陳留為防備北戎再南下,將陳國王都定在高渠。
高渠在兩界山山脈的一處平穀中,距離邊境不過五十裏,儼然是要將都邑做陳國屏障。陳留命人將他葬在兩界山北,隔著無定河與北方遼闊草原相望。
皇帝將啟恒配陳國,隻撥給了八十隨從。按啟恒是有罪被罰,必然不會像之前的規格。隻是山高路遠,宮中又有想斬草除根的人,這一路如何能安穩?皇後也想到了這一層,更憂心這隨從之中就有雲裳的人,便求皇帝讓蘇令送行,皇帝準了。
連著三日大雪,路上難行,以至於進了陳國國境已有半月,卻仍是未到高渠,氣越來越冷,啟恒早已急了。
眾人走走停停,啟恒在馬背上坐了半,又冷又累,心裏想著這些生的事,更是覺得受了大的委屈,這才賭氣下馬。隻是他性好強,心中委屈卻不肯出來,直到嬤嬤給他披上外袍,心中觸動。到底也不過十二三歲,再也忍不住,才大哭起來。
蘇令見啟恒這樣大哭也不知怎麼安慰,隻走過來拍拍啟恒肩膀,在他旁邊坐下,“殿下。”
啟恒怕蘇令笑話,才要擦幹眼淚,手放到臉上才察覺,這麼一會兒眼淚竟然結了冰!也不知道想到什麼,撲哧笑了出來。
本來這一眾人,見殿下大哭,正不知所措,殿下卻突然自己笑了,一個個心也舒展了。
蘇令便道,“殿下,我們可是必須動身了,這雪地裏過不了夜。”
啟恒看了看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茫茫白雪,在這裏睡下晚上不定就給凍死。正要走,又看蘇令那一臉嚴肅,忍不住調侃道,“晚依姑姑聽你的,那我也聽你的。”
蘇令耳根有些紅。眾人難得的見這個終日板著麵孔的侯爺這樣尷尬,也紛紛側目。蘇令沉聲道,“殿下,這處卻是不能過夜。”
啟恒傷心來得快去的也快,剛才那麼一也隻不過是打趣,卻見那蘇令竟絲毫沒有笑意,便起身一邊拍拍身上的雪,一邊嘟囔道,“行了行了,我走就是了。”
太陽漸漸落下去。風雖然軟趴趴的沒有氣勢,但是卻像是在冰窟窿裏凍得結實的棉花一樣,看似軟綿綿的,等一下一下地刮到臉上,也是刺啦的疼。一眾人裹著袍子,雖然是趕路,也不敢跑快了。蘇令盤算著照這度日落前趕到驛站也不成問題,因此也不催。啟恒更是悠悠噠噠地坐在馬上。啟恒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不時的和旁邊的隨從個笑,有時也抱怨自己那個舅舅怎麼把國都定在這麼冷的地方。那些隨從雖然和他相處久了,但因為是常年在信陵,子腳下都知道規矩最重要,因此和啟恒話多少帶些拘謹。
尹均也是聽過陳王守疆的故事,聽啟恒調侃陳王,這時候竟也不顧及身份,道,“這國都定在高渠可是陳國先祖定的,陳王不惜以國都作為屏障,普之下有哪個諸侯能這樣做!”
啟恒不過是隨口一,卻看這些人這麼敬重陳王,也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