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周圍的鮮血,和人肢體的某些部位,都讓他以為,他昏倒的地方就是昨天出事的第一現場。
現在看來,這些竟是別人給他的假象,有人費了很大的勁,把他,和那些身體的碎塊兒,搬進深山之中,做出那裏就是案發地的假象,還在他前麵不遠處扔下一個包裹,裏麵放著他穿上去正合體的衣裳,可供花銷的銀子,還有一個要他前往的地址。
何必要費這麼大的勁?
難道對方不知道,隻要他一走路,便能發現這裏不是昨天出事兒的地方嗎?
是對方太傻弱,還是中間出了什麼紕漏?
金澤不知道。
他隻知道,等他來到山下,找到一家可食可宿的客棧吃飯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這城鎮是哪裏,金澤不知道,隻從繁華程度判斷,斷然不是京城,因為這裏似乎比較安靜,甚至比梧桐鎮更加安靜。
奇怪的是,等他找個空位坐下來,立刻有小二端了飯菜上來,都是他平日愛吃的,甚至有旁人很少接受甚至想到的甘草雜菇煲——除了程漢儒,隻怕連小魚都不知道他愛吃這個。
“小二,”金澤連忙攔住讓自己慢用的店小二,客套的問道,“我才一進門,還不曾點餐,怎麼就送了這一大堆上來?”
“客官不用害怕,今一早兒貴兄長就來這兒把飯菜、房間都給您定好了——那人說了您的音容笑貌,小的等了一日,原本還當是那人開玩笑,等您一進門才知道那人不曾撒謊,這老天爺就是會造出您這樣好看的人來……”小二熱情得恰到好處,連馬屁都拍得不輕不重。
“我兄長?長什麼樣子?”金澤努力壓抑下驚奇,用盡量平淡的語氣打聽,“他說是我兄長了?”
“對,那位客官說為他兄弟定的,聽聲音比您年長些,小的便猜測……”
“他長什麼樣子?”金澤的心都提了起來。
小二卻隻是搖頭:“貴兄長頭上戴著幕離,那幕離厚重,看不甚清晰,但隱約能看見也是人中龍鳳,生得極好看……”
金澤知道,對方既然不肯露麵,就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就算再問小二也是白搭,左右昨夜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對方要是想要自己的命,也不會留到今日,便放了手腳,痛痛快快的大吃了一頓,隨後想也不想的去樓上給自己安排好的房間投宿。
他昨夜雖然一直昏睡著,可也和正常的休息不一樣,所以回了臥房之後,他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之後,躺在床上便睡著了,隻是睡得極不安穩,夢裏自己還和阿朵麵對麵坐著,阿朵還和自己沒話找話,自己不搭理她,轉頭去看窗外,阿朵就變成一個紅臉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吞下自己……
“啊!”
他被這樣的怪夢嚇醒,醒來後夜色靜謐,平靜得像梧桐鎮春濟堂的後院,那時候,他時常深夜不睡,在對麵的小空房裏鼓搗煉製成藥,第二日再獻寶似的挑出最得意的給程漢儒看,若得了程漢儒一句半句的誇讚,他便高興得一天都好心情。
他心裏這樣想著,那噩夢留下來的陰霾便褪去了,並漸漸的再次進入夢鄉,這一回,他是在程漢儒那兒受了委屈,坐在河邊偷偷的哭——別的生活裏有爹娘,有兄弟姐妹,甚至有三姑六婆,祖父祖母甚或外祖父外祖母,他卻不是,他隻有程漢儒一人,若程漢儒對他不好,他便天塌了一般的難過。
他獨自一人在河邊哭,小魚和朱雀不遠不近的在他左近坐著,他看見朱雀在催促小魚,顯然是有什麼事兒要找他,時間緊迫,小魚卻暗暗擺手,似乎在跟朱雀說:“金澤好臉麵,咱們等等他,不要過去催他……”朱雀不高興,小魚拍著她的手以示安慰,還不時向自己投過來一記心疼的眼神……
下一個鏡頭,便有些難以啟齒,他好像看見小魚光著身子躺在山上的草叢裏,旁邊放著一個小小的背簍,正是那****和楊衝上山采藥時背的那一個,裏麵放著不少藥材,有些甚至是他不認識的。
當然,他雖然看著那背簍,心卻在小魚身上,眼角的餘光也似乎看見小魚在朝自己笑,並輕輕的招手。他先是不肯過去,小魚便氣了,不高興的嘟起嘴巴,似乎要起身離開,他連忙飄過去——對,飄過去,不是走過去或者跑過去,是身子一歪便飄到了小魚身邊,並毫不猶豫的揚臂抱住了她。
抱住了身無寸縷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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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澤的第一次夢*……長大的標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