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勒在黑風嶺上受凍受餓的時候,脫脫母力、鹿真、藍絡兒也忍受著同樣的煎熬。盡管他們天天省吃儉用,盡量以野菜野果充饑,可饑餓還是一直跟隨著他們。他們收集來的食物一天比一天少。
與達達勒約定的歸期已經遠遠的過去的了,脫脫母力的擔心一日更深一日,這是多麼漫長的等待,這比當年等蒙力脫的時間長了不知多少倍。脫脫母力說不清楚,愛是一種什麼東西,草原上的女人也許根本就沒有愛,也許處處都是愛。
脫脫母力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忘記的蒙力脫了,好像是在鹿真出生的那一刻,也好像是在鹿真喊達達勒為父親的那一刻。忘記就歸忘記吧,脫脫母力也不去想那麼多,可是突然有一天,她抱住了達達勒,達達勒也抱住了她,就這樣她脫脫母力就變成了達達勒的妻子。
脫脫母力每天在心裏數著數,他恨達達勒,這個以堅毅打動自己的男人,如今卻不顧自己以及肚裏的孩子、還有鹿真、藍絡兒的死活,說走就走。可有時,他又原諒了這個男人,轉而她想也許他和其他的所有的人,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每次想這到此她就很絕望的摸著自己的大肚子說:“如果你能早點或者要麼再晚點多好?”
她的身子越來越笨重,越來越不靈活,她現在感覺到身子似乎已經不屬於她了。可她還是堅持著盡量不拖累鹿真和老婦人,她將那些之前吃剩的動物骨頭放到水裏煮了一遍又一遍,好讓野菜湯能有點營養。
她每天等啊盼啊,她等達達勒回來,她等她肚裏的孩子趕快出世,可是她等的這些她卻一直也等不到。
眼看著秋已盡,天氣漸冷,一場大雪之後,綠色都不見了蹤影,老婦人撿來的果子一天比一天少,挖來的野菜也越來越少,他們能填飽肚子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看著母親一天天的瘦了下去,鹿真決定他要去遠一點的地方尋找食物,現在是他該承擔起這個家的時候了。他開始四處搜尋食物,能吃能充饑的都收集了起來。可鹿真還是希望能給母親弄一點肉來吃,可是他的弓和箭還不能殺死大的獵物,至多可以殺死野兔,可野兔機警的很,他總是追不上野兔。最後鹿真想到父親曾經教過他怎麼套獵物。第一次下套,由於剛下過雪,雪地上有兔子的腳印,第二天,就有一隻兔子被套住了,用堅韌的藤條皮做成的套子緊緊的勒在兔子的勃子上,兔子越爭紮勒的越緊,最後兔子窒息而死,他高興的帶著獵物回到了山洞。可倔強的脫脫母力將肉都留給鹿真和藍絡兒、老婦人吃,她自己則隻喝一點湯勉強充饑。她說:“我出不了門,弄不來食物,有口喝的餓不死就行了,可是你們要多吃,吃飽了有勁,才能弄來更多的食物,等你們下次再弄來野兔我再吃。”不管別人怎麼勸她,脫脫母力都倔強的拒絕,她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拒絕了。
吃飽了的鹿真又出發了,可是這次的他的運氣不好,一隻兔子也沒有上套,雪地上到處都是動物的腳印,似乎它們就在他的身邊,可鹿真就是抓不到。
這一天老婦人說是得去遠一點的地方撿果子,可是接連三天沒有回來。脫脫母力在心中祈禱著,可是這祈禱卻讓她感覺到更加的絕望,有時如果不是看到鹿真,她以為自己也不在這世上了。
這天鹿真在一條山溝裏發現了熊的蹤跡,也發現了老婦人的衣物。他飛奔著跑回了洞,他聽父親講過,熊是能嗅著人的味道找到人的,他擔心熊進了山洞傷害脫脫母力和藍絡兒,幸好他回來時他們都平安。
夜裏他們正睡的香,突然洞外穿來了一種石頭相撞的響聲。
脫脫母力以為是達達勒回來了便輕聲喊了聲“達達勒!”可是洞外沒有回應。
“父親?”鹿真也喊了聲,外麵的的響聲小了,鹿真警覺的舉起火把,慢慢的向洞口移動,借著明亮的月光他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洞口晃來晃去,再仔細一看,正是一頭熊。鹿真乘那頭熊發愣之計,他舉起火把,大吼一聲從洞口衝了出去,黑熊沒來得及反映,掉轉頭哼哼著跑開了。
大家驚出一身冷汗,鹿真在洞口守了一夜,天明時他才走出山洞,洞外空空蕩蕩,除了幾個熊的腳印外,什麼也沒有了。突然鹿真感覺到眼前一黑,身子一下子跌坐在地,怎麼也掙紮不起來,原來經過這一晚的勞累,他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再加上兩天未曾怎麼吃東西,他直覺得眼冒火星,胃裏直反酸水,身子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