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小丫頭這般可惡!”那老鴇似乎對她也失去了耐心,還沒有一個女人能逃得過她的手掌,再三貞九烈的女人到最後還不是乖乖的接客,她冷冷的看了怡寧一眼,冷聲道,“拿冷水來潑醒她!”
“嘩啦——”一盤冰涼徹骨的水澆在怡寧的身上,她渾身一個激靈,痛醒了過來,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火辣辣的疼。
忽然,她的下巴被人抬起,迷蒙的眼隻模糊的看到老鴇那張塗的厚重脂粉的臉。
“死丫頭,你還想自盡,告訴你,門都沒有,我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怡寧的身體像秋風中的落中,不可控的顫抖,她既然已打算死了,那就什麼都不再害怕,她憤怒的瞪著她,“呸”的一聲,朝著她的臉上吐了一口血水。
“啪!”那老鴇一掌扇了上去,“今日就叫你嚐嚐老娘的厲害,陳三,給她灌下香魂散,老娘倒要看看她有多三貞九烈!”
“是!”
“不,不要……”此刻,怡寧隻感受到深刻的恐懼,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恐懼。
“你喝不喝!”
“唔……不要……”喉嚨裏忽然傳來一陣苦澀的腥味,她拚命的想要將藥往外吐,老鴇一把捏住了她的鼻子,“……咳咳咳……”
她被人灌下香魂散,很快,身子便燥熱的讓她無法忍受,她的臉上赤紅,帶血的唇上妖豔般的紅,她想將自己的衣服撕扯開來,可是又不敢,她努力的克製著這種原始而又讓她感覺到陌生恐懼的欲望,像隻受驚的小獸一般看著那個男人走了過來。
“不……不要……”
“今天就叫你吃吃老子的罰酒!”
“哧啦”一聲,她隻聽到衣服被撕成碎片的聲音,她渾身顫抖著承受著不能承受的瘋狂的摧殘。
痛,一種劇烈的痛貫穿了她整個身體,這種劇烈一點點放大,越來越痛……
子歸哥哥,對不起,怡寧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怡寧了。
怡寧想見你,可是不能夠了。
唯死而已。
夜更加深了,屋外雷電交加,狂風暴雨。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母妃說的對,她不該回來,她早就應該溺斃在太液池中,那樣至少她可以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死去。
可是母妃,你對怡寧真的太狠了,若不是你,怡寧已經見到子歸哥哥,怡寧也不會落到任人糟蹋的地步。
為什麼?
老天爺你為什麼叫我活了過來,又叫我承受這樣的痛苦。
我都沒有來得及跟子歸哥哥說一句話,我都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我在碧水閣的梨花樹下埋了一壇朱砂醉,那是我跟畫嫂子學釀的第一壇酒。
我原以為等我們的大婚之日,子歸哥哥你就可以喝到怡寧親手釀的酒了。
你一定會誇怡寧酒釀的很好喝。
可是,不能夠了!
怡寧再也不能夠親口告訴你了。
子歸哥哥,再見!
我愛你……
從小我就想成為你的新娘。
怡寧不能再陪你了。
怡寧希望你能幸福的活著,能找一個溫柔善良,愛你疼你的好姑娘陪你共度一生,隻是你如果找到了那個好姑娘一定不要告訴怡寧,因為怡寧的心會痛,會很痛很痛。
接下來的日子,老鴇每天都會派人看著怡寧,她除了絕食根本沒有機會尋死,可當她絕食的第三天,她看到一樣東西,那是她為景子歸編織的長命縷。
……
這日傍晚,葉畫,裴鳳祈一行人終於趕到了南燕隋陽城,隋陽城出奇的熱鬧,聽說今天在琳琅閣會有花魁大賽。
為了方便進入琳琅閣,葉畫和景蘇蟬,夙娘都做了男裝打扮,隋陽城街兩邊街鋪林立,隻是沒有帝都那麼多的高樓廣廈,路上亦有賣泥人的小攤販,有賣扇子,胭脂的小攤販,還有各色帶著獨有的南燕風情的花傘,服鉓,小玩意。
幾人正快走到琳琅閣,忽然在琳琅閣門前看到一道藍色光影,那光影朝著他們走來,越來越近。
彼時,太陽即將下山,耀下最後一縷豔色紅光,光芒籠罩在那藍色身影上,留下一個長長的陰影,竟然是飛鳳公主,她身後還跟著小丫頭崔情水。
她穿了一件靛藍直襟長袍,腰上緊緊束了一條長穗五色宮絛,烏黑的頭發束在頭頂,戴著嵌寶紫金冠,腳蹬一雙黑色小靴,益發顯得蜂腰猿背,俏麗無雙。
葉畫和裴鳳祈微有疑惑,這飛鳳公主是什麼時候追上來的,竟然比她們還先找到琳琅閣。
正疑惑,就聽景子煦問道:“青落,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說打死也不回南燕嗎?”
飛鳳公主挑了挑眉道:“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比你們後出發,還比你們先到了呢?”
景蘇蟬忙問道:“為什麼?”
景子言接著道:“對呀,為什麼?”
“那是因為我比你們聰明。”
景蘇蟬:“……”
景子言:“……”
“好啦,蘇蟬妹妹,畫妹妹,我們趕緊進去吧,這花魁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聽說新來了一位天仙似的姑娘,花名叫什麼萬媚兒。”
葉畫道:“公主姐姐,你的消息怎麼如此靈通?”
飛鳳得意的拍拍胸道:“我可是在江湖混的,這小道消息還是有的。”
景子煦道:“想不到你整天瞎混,還能混出一點名堂來。”
“這個當然,你當本姑娘白混的。”
說話間,幾人已到了琳琅閣門口,今天對琳琅閣來說是個盛大的日子,老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親自在門外迎客。
“喲,幾位客官,快快快,裏麵請。”
幾人隻覺得香風刺鼻,景蘇蟬和飛鳳幹脆不悅的揮了揮手,那老鴇忽然眼前一亮,眼睛停留在裴鳳祈身上,一瞧他雖然穿的普通,卻貴氣逼人,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最關鍵的是這男人生的實在太好看,縱使她閱盡千帆也從來沒見過如此仙氣兒十足的男人,她看的都有些舍不得移開眼睛。
看完,又看向景子煦和景子言,她更加心花怒放了,一下來了三個如此好看又氣度非凡的男人,她有種美人遲暮的感覺,否則她定要親自接客了。
“看什麼看,給爺找一處清靜高雅的屋子坐了。”飛鳳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氣仰仰道。
大家看到一直哭窮的飛鳳突然豪氣的掏出這麼一大遝銀票來,紛紛覺得驚奇。
老鴇這才有空看葉畫等人,多年的閱曆的告訴她,另外這幾個是女扮男裝的女子。
她手裏水綠色的拍子一打,拍子正要掃到裴鳳祈臉上,裴鳳祈微微往後一退,隻聽她尖聲笑道:“喲喲喲,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琳琅閣可不招女客。”
“嘿,你這老鴇,爺有的是銀子,體要哆嗦!”飛鳳揚了揚手裏的銀票。
老鴇兩眼一勾,臉色微變,複又笑道:“這位爺,你這手裏的銀票是寶錠錢莊的,寶錠錢莊的老板都跑了,你這手裏的銀票就是一把廢紙咯。”
“什麼?”飛鳳不敢相信,這可是她的小弟剛剛孝敬她的,奶奶的,竟然是一遝廢紙,這小弟真是不靠譜。
老鴇撇撇了嘴,忽然眼前一亮,裴鳳祈已經遞了一張銀票過來;“有沒有雅間?”
“有有有……”老鴇兩眼冒光,“來來來,各位爺樓上請。”
幾人上了樓,樓下早已烏壓壓的一群人,那群人一個個興奮的盯著舞台中央,隻等一個個參賽的美人出來。
葉畫,裴鳳祈他們坐了很久,茶都喝了一壺還不見一個美人出來,飛鳳有些不耐煩道:“他姑奶奶的,怎麼現在一個美人也沒服出來!”
景蘇蟬也很焦急,他們隻知道怡寧被賣到這裏,不知道會不會參加今晚的花魁大賽,還有八哥失蹤之事,她一想到就心驚。
“天都黑了,這比賽還比不比啊?”她心急如焚。
葉畫道:“絨絨姐,公主姐姐,你們稍安勿燥,左不過一會兒就要出來了。”
飛鳳和景蘇蟬齊齊哀歎一聲,隻有再等。
裴鳳祈雖然在飲著茶,心裏卻難免會有些憂慮,能讓景子歸莫名其妙消失的地方,這座青樓絕對不是簡簡單單普通的青樓。
景子言和景子煦都是心不在焉的喝著茶,夙娘和崔情水默默的守在後頭。
這一回出宮,葉畫隻帶了夙娘和阿南,東宮的許多事務還需要珍珠和紫蘇打理,這兩個人一個機敏,一個穩重,留她們在東宮,她才能放心。
突然,舞台中央亮了起來,所有的人眼光都靜靜的投到舞台中央,那些女票客的眼睛都帶著一種強烈的興奮,好奇,渴望,一個個搓著兩手直勾勾的盯著。
一道厚重的紅色帷幕被拉開,走出一個彩帶飄飛,打扮的十分妖嬈的女子,然後開始賣力的表演著她的歌舞。
就這樣,葉畫他們一個人接著一個人看下去,看到第九個都不是怡寧,大家的心情越來越緊張,因為今天參賽的花魁隻有十個人,若還不是怡寧,她們就更要費周折去暗查了。
她們既想找到怡寧,又害怕出來的是怡寧,更害怕怡寧已遭遇了不測。
這裏到底是南燕,不是大曆,他們行事必須要小心謹慎一些,否則不僅不能將景子歸和怡寧救回來,很有可能還會害了他們。
突然,燭火熄滅,舞台中央一片漆黑,每個人緊張的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死死的盯住了那最黑暗的地方。
簾幕再一次拉開,透出一絲暈黃的光亮。
有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突然台下發出一片哄鬧聲:“春花,老子要看的可不是你!”
那老鴇也不惱,隻笑眯眯道:“當然不是我,下麵有請最後一位花魁參賽者萬媚兒姑娘上場……”
“叮鈴,叮鈴……”
人未到,先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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