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畫被她哭的心驚,疑惑道:“你被他怎麼了?”
她哭了更加凶了:“那個秦天明簡直是個混蛋,他讓本公主毀……毀容了,嗚嗚……”
“……呃。”葉畫更加疑惑了,剛剛她撲的太快,她倒沒有看清她的臉,不過秦天明是個手裏知輕重的人,怎麼可能讓飛鳳毀容,他也沒這個膽子啊,她幫她撿起發上沾的稻草,輕聲道,“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她終於抬起哭的稀裏嘩啦的臉。
“咦?你臉上一點傷痕也沒有呀!”
飛鳳公主捧了捧胸:“這裏,摔的凹進去了。”
“……呃。”
飛鳳開始絮絮叨叨的解釋起來。
“他追我,我就躲到茅房裏去了,躲啊躲,我以為他走,所以我就放心大膽的出來了,結果一出來他突然就冒了出來,於是我就跑啊跑,結果……嗚嗚……悲劇了,我一下摔倒在地,胸正好硌到了一塊大石頭上,凹進去了。”
“……呃。”
“畫妹妹,你說那個秦天明是不是個混蛋,我摔的這麼慘,他還辣手摧花的將我揪了回來,他比你四哥還要……呃……算了,不說你四哥了,這人實在提不上筷子。”
“飛鳳,那天在寶香樓你腹疼的時候,可是我四哥將你抱到床上去的。”
飛鳳臉上一喜,突現兩片紅雲,紅雲直燒到耳朵根子後麵,那天她痛的要死,不過還是記得他溫暖的懷抱。
正害羞著,屋外傳來一聲暴喝:“慕容青落,你給朕滾出來!”
慕容青落是飛鳳公主的名字。
“……死了,死了……我真要死了……畫妹妹,你就說我突發疾病很嚴重,記得要往嚴重裏說啊……”
飛鳳公主一聽到慕容青離的聲音,嚇得兩腿一抖,說完話,然後就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葉畫懷裏,她本就生的比葉畫高大,又兼葉畫剛剛用盡了力氣,這突然一倒,葉畫一下沒接住。
“撲通”一聲,她直接摔倒在地。
“哎喲!”她正要痛苦的哀嚎,眼前一閃,就有一道煞氣濃重的暗影氣衝衝的走了進來,她連叫喚都沒敢叫喚,直接裝死。
畫妹妹唉!你一定不要在關鍵時刻再掉鏈子啊!
我後半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葉畫可不知道她會將如此的重任交到她身上,當慕容青離進來的時候,她怔愣在那裏一時不知道如何說。
慕容青離毫無遲疑的彎身就一把拎起她,飛鳳痛苦的哼哼兩聲:“痛……好痛……我要痛死了。”
“慕容青落,你再敢在朕的麵裝,朕立刻砍下崔情水的頭顱給你當球踢!”
飛鳳渾身一抖。
慕容青離冷喝一聲:“秦天明,將崔情水給朕帶上來!”
飛鳳嚇得睜開眼,一個勁的朝著葉畫眨眼睛。
“……那個,皇上,公主姐姐她……她真的突發疾病……呃,很嚴重,很嚴重……”葉畫的聲音有些為難。
“真的?”慕容青離懷疑的看著葉畫。
葉畫默默的點了點頭。
於是,飛鳳公主就得救了。
於是,飛鳳公主發現一個秘密,就是她的這位不可一世,霸道無比的皇兄在葉畫的麵前,有時候竟然像個溫柔無害的小綿羊。
於是,她賴上了葉畫。
於是,當慕容青離離開帝都的那一天,她成功的留了下來,展開她別開生麵的人生。
葉畫不知道,在慕容青離離開之前,他已經找到了神醫薛痕。
對於葉畫來說,每天都在思念中等待,轉眼就要到了端午,宮裏一派忙碌,拆洗被褥,采集蒲草艾蒿,用五色絲染練製成日月,星辰,鳥獸圖案,上刺文繡,金縷做成長命縷,葉畫忙著在東宮做香荷包,編長命縷。
如今景姨娘和蘇氏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處多有不便,葉畫時常會經常去景家看望,而那個喜歡坑蒙拐騙的飛鳳公主倒成了景府的一名小家丁。
據飛鳳公主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身上沒有錢,隻有做家丁來償還景子煦幫她付的二十兩銀子,她是個執扭的性子,又好耍賴,所以大家也就任由著她去了。
端午節的前一天,逐月殿忽然出了一樁大事,蘭妃身邊的一名宮女因為被迫和季德海結為對食,最終受不了季德海的虐待,跑到皇後麵前告發桐人木偶是蘭妃栽髒嫁禍給秦貴妃的。
此事非同小可,皇後不敢有半點差池,她立刻將此事稟報了皇上和太後,太後本有意拉攏蘭妃暫時形成一線,不想出了此等之事,太後與蘭妃徹底反目,而皇上也為此驚怒不已。
若放在從前,皇上或許會認為有人故意誣陷蘭妃,可是自從逐月殿接二連三的出事,尤其是出了誣陷太子妃和皇後之事,皇上就不再信任蘭妃,所以此事一旦揭露開來,皇上立刻將蘭妃幽禁,若不是為了她腹中孩兒,此刻的她又將會再一次的踏入冷宮。
這一回,秦貴妃打了一個翻身仗,當然,秦貴妃在做貴妃的時候就是個沒牙的老虎,被打入冷宮的她更有沒能力為自己洗刷冤屈,這件事都要得益於她的哥哥秦遙的暗中籌謀。
對於秦家的複起,皇上樂觀其成,他還是需要秦葉兩家互相牽製。
皇後深為忌憚蘭妃,蘭妃竟敢誣蔑她下毒害她的腹中孩子,雖然葉畫出手解決了此事,可她還是覺得蘭妃心計深沉,不能再留。
從前皇後與秦貴妃針芒相對,可當她抓到秦貴妃的把柄之後,秦貴妃於她而言再不足為懼,相反,蘭妃已經成了她最強勁的敵手。
所以,她不僅沒有破壞秦遙的計劃,反而悄無生息的推波助瀾一番。
在後宮,沒有孩子就沒有依仗,身為皇後也是一樣。
皇後一直有個想法,她想撫養蘭妃的孩子,她就必須讓蘭妃沒有資格撫養孩子,此次巫盅事件就足以讓蘭妃喪失撫養孩子的資格。
當然,這種事她不可能跑到皇上麵前去說,她隻能暗中籌謀讓皇上自己開口,這樣她這個皇後才能做到長久安穩。
葉畫平淡的看著宮中的一切爭鬥,在這場陰暗的權勢角逐之中,究竟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在後宮爭鬥的時候,太子裴鳳祈和勤王裴鳳息已經勢如破竹的迅速平定了常家的叛亂,斬下了常令郎的首級,而儷山大長公主在家中自焚而亡,常家軍徹底潰不成軍。
端午節後第三天,裴鳳祈率領大軍凱旋而歸,皇上終於得以完完全全的舒一口氣,懷著強烈的喜悅,他再一次帶領百官親迎宮門外。
除了重重的旌表了裴鳳祈和裴鳳息以外,小將袁正因為在戰場勇猛無比,立下赫赫戰功被皇上封為神威將軍,獲封食邑一千二百戶。
這一晚,整個皇宮喜氣洋洋,一場盛宴掩蓋了這宮中波去詭譎的爭鬥,仿佛一切都是那麼安樂祥和。
葉畫和裴鳳祈正沉浸在相逢喜悅之中,忽然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景子歸在南燕隋陽城突然失蹤了。
據悉,潛伏在賈晴方茶園裏的景子歸終於等到了賈天賜,令人失望的是怡寧並沒有和賈天賜在一起,在景子歸的逼問下賈天賜才交待了一切,他於半月前已經將怡寧賣到了隋陽城一座叫琳琅閣的青樓,而自打景子歸入了那間青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葉畫一接到消息就覺得全身發寒,哪裏還有心思能坐得住,她要親自趕往南燕隋陽城去找八哥和怡寧,至少前世她在南燕生活過很長時間,對隋陽城雖不如阿南那麼了如指掌,但也比旁人熟悉很多。
就這樣,裴鳳祈剛回宮還沒來得及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和葉畫,景蘇蟬,景子煦,景子言一起趕往南燕。
飛鳳本來也想去,可是一想到回南燕,她就渾身不自在,好像自投羅網一般,所以她選擇留在了景家。
……
五天前
夜深沉。
暗夜無邊。
南燕隋陽城,琳琅閣
一個嬌小孱弱的身軀蜷縮的躺在稻草上,這間屋子很暗很暗,暗到連一個窗戶也沒有,怡寧已經不知道自己被關在這裏有多久了。
那一晚,賈天賜又想弓雖暴她,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剪刀瘋狂的刺向他,那時的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刺到他什麼地方,反正,她隻聽一聲慘叫,然後就看到賈天賜跌下床,捂住了鮮血淋漓的眼睛。
她害怕的尖叫一聲,然後下意識的就想逃走,可是她真是沒用,她竟然沒有能逃得掉,他抓住了她,將她鎖了起來。
第二天下午,他又來了,這一次,他對她再沒有了半分耐心,他惡狠狠的對她說。
“怡寧,你讓我沒有了一隻眼睛,那我便送你下地獄,你不是一直拚死都要守住自己的清白嗎?那我便上你成為千人騎萬人跨的娼女支。”
後來,她就被關到了這裏,每天都有人朝她揮舞著鞭子逼她接客。
她的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她很害怕,害怕自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突然,她的身子又被人提了起來,“啪”了一聲,那人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罵道:“他奶奶的,死丫頭,你若再不肯幹,老子就先幹了你!”
“不——”
怡寧尖叫一聲,這麼多天任憑她說幹了舌頭,讓他們送她去帝都景家,到時侯,她就會給很多很多錢,得來的卻是無盡的謾罵和嘲笑,還有令人膽寒的鞭子。
除了這張臉,她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與其如此受盡侮辱,不如死了!
她張嘴,用力一咬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牙齒剛碰到舌頭,忽然她的嘴巴被人用力一捏,然後就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整個人重重的跌到地上,眼前一黑,她昏沉沉的暈了過去。
“他奶奶的,到了琳琅閣就是個女表子了,你還想立個牌坊!”那人呸的一聲唾罵道,“不自量力!”
“好了,好了,你不要把她打死,否則那五十兩銀子我不是白花了。”一個尖細的女人聲音傳來。
“春花媽媽,這死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竟然想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