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殘酷鎮壓東林黨的同時,閹黨又全翻“梃擊”、“紅丸”、“移宮”三案,修了《三朝要典》,定所謂“三案”是非。凡在“三案”發生時與邪黨官僚爭論是非的官員都慘遭迫害,如首先對張差瘋癲責疑的王之寀被投入監獄,瘐死獄中。而因“紅丸案”被充軍的李可灼得赦免,崔文升受重用,當上漕運總督。選侍西李也被封為康妃。
總之,天啟五年至七年魏忠賢集團對異己勢力的打擊十分殘酷。據統計,自天啟四年十月至七年八月明熹宗死,被魏忠賢集團“斃詔獄者十餘人,下獄謫戍者數十人,削奪者三百餘人”,革職貶黜者不可勝計。於是朝中幾乎“善類為一空”。
為了鉗製輿論,魏忠賢又以剿滅東林的名義,拆毀全國所有書院,禁止講學,用以壓製在野東林黨人和士大夫知識分子對時政的議論。
天啟五年至七年,閹黨成員為了自己的前程,紛紛討好手握大權的魏忠賢,因而形成了從上到下爭著向魏忠賢獻媚的風氣。先是顧秉謙和魏廣微掌握內閣大權,“朝廷有一舉動”,顧秉謙就“擬旨歸美忠賢,褒讚不已”;而魏廣微以劄通忠賢,簽其函曰“內閣家報”,因而被時人諷刺地稱為“外魏公”。存於北京大鍾寺的魏忠賢鍾接著黃立極、施鳳來、張瑞圖等在內閣掌權,亦對魏忠賢“依媚取容”。當時邪惡派官吏的奏疏提及魏忠賢都是稱為“廠臣”而不直呼其名,而黃、施、張票旨,也必用“朕與廠臣”字眼,避用忠賢之名。監生陸萬齡在疏中甚至說:“孔子作《春秋》,忠賢作《要典》,孔子誅少正卯,忠賢誅東林。”直把魏忠賢與孔子相提並論。更令人作嘔的是這夥人竟到處為魏忠賢建立生祠。這始於浙江巡撫潘汝楨為魏忠賢建生祠於杭州西湖。天啟六年六月疏聞朝廷,“詔賜名普德”。此後各處競相效法,先後建祠四十多所。這些生祠都極為豪華,浪費了大量民脂民膏。一祠之費,少者數萬,多者高達數十萬。開封為建生祠,拆毀的民房有兩千餘間。
對於建祠之舉,魏忠賢大力鼓勵,凡抵製者,即予殘酷打擊,有的雖不反對,隻是態度稍欠積極,也遭迫害。他之所以熱衷此事,是為了滿足自己精神上的需要,進一步樹立自己的威望,從而鞏固自己的權位。但事與願違,天啟七年秋季,他便一頭跌進了萬丈深淵,徹底垮台了。
天啟七年(1627)秋八月,熹宗病死,沒有兒子,其弟信王朱由檢入繼帝位,改元崇禎,即為思宗。熹宗死後,閹黨失去依靠,東林黨人紛紛上書彈劾。崇禎帝也明白閹黨不得人心,想重振一下朝政,支撐住搖搖欲墜的王朝大廈,於是,就下令把魏忠賢貶謫鳳陽,後又派人逮捕治罪。忠賢聞訊,畏罪自殺。忠賢的侄兒、侄孫及客氏和客氏的兄弟、兒子都被處死。崇禎二年(1629),崇禎皇帝又把依附魏忠賢的閹黨分別定罪:崔呈秀等六人被定為首逆同謀,即時處決(其時崔呈秀已先自縊,下令戮屍);田爾耕、許顯純等十九人被定為交結近侍,秋後處決;還有一百八十多人被定為交結近侍,分別判處充軍、徒刑和革職閑住。同時,還為遭受迫害的東林黨官員恢複名譽。
但是,由於當時內憂外患,矛盾重重,崇禎皇帝本人生性猜疑,為了控製百官,加強統治,不久,他又重蹈前代皇帝的覆轍,信任宦官。在整個崇禎朝,東林黨和閹黨仍潛伏地對立著,並且時有紛爭。崇禎政權覆亡後,在南方的幾個偏安小朝廷中,這個鬥爭仍一直繼續著,直至朱明殘餘勢力徹底覆亡為止。
宦官專政是封建專製政權的必然產物,也將隨著封建政權的垮台而消滅。這種極端黑暗腐朽的專製政治的出現和存在,嚴重影響到當時的政局,危害人民的利益,阻礙社會的進步,這不能不說是發人深思的曆史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