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有些割臉,北寧低著頭迎著風快馬加鞭的一刻也不敢停歇,馬是萬金難求的良駒,可是舒燕飛騎的那一匹也不差,再加上他在舒思齊那裏耽擱的那一會兒,現在是怎麼也追不上了。追不上便罷,好歹距離不能拉太遠,不緊緊因為舒思齊,畢竟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更是他家老頭子的心頭寶。
舒燕飛自然是知曉後麵有人跟著,那麼一大隊人馬,馬蹄飛濺,即便隔著距離他也能聽見,可是這會兒卻顧不得理會,滿腦子都是餘蓁蓁血肉模糊的情形。這會兒他隻想快些到燕城,快些見到蓁蓁,看看她是否安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反常,將一個女子看的如此的重。
燕城這會兒有些熱鬧,三更半夜本來是萬籟俱寂的時候,可是這會兒東城牆之上燈火通明,城牆之下八十米開外一大片明晃晃的火把。紀方謙開始攻城了。
原先說好的前後夾擊,可是他等了大半個月都沒有動靜,契丹人對著戰書也置之不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兩萬人馬,說多不多,說少可也不少,一直這麼耗著,雁門關那邊還得源源不斷送軍需過來,因此,必須在第一場雪之前將燕城拿下。
紀方謙有信心,兩萬人,運用得當定然是可以重創耶律顏良的。那貨怕是以為上回毀了秦軍的糧窖,大軍便沒有了過冬的物資,因此才這樣耗著,他偏偏就不給那人如願。
握著穿雲劍,坐在一匹通體黝黑的馬背上,身上的鎧甲在火把的映襯下泛著寒光,自有一番英姿颯爽的氣勢。
遠遠的看著城牆之上燈火通明,卻隻是虎視眈眈的防守,半點也沒有應戰的意思,他猛然回頭:“拿箭來!”
話落音,身後的親兵遞上一把弓,他接了過來,搭箭,拉弦一氣嗬成,箭羽嗖的一聲飛射出去,隻奔牆頭,牆頭的旗杆哢嚓一聲一分為二,那麵映著狼頭的旗幟晃了一晃直接掉下來落在了城牆底下。
一擊即中,給了秦兵莫大的信心,靜了片刻之後便是震耳欲聾的呐喊聲。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
李元安離在城牆之上看著歡呼的秦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還未開戰帥旗就先落,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隻是王爺進山幾日都未歸,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他心裏未免有些投鼠忌器的感覺,他不承認是自己對秦軍畏懼,隻道秦人狡詐馬虎不得。
“他奶奶的,耶律顏良,你這個龜孫子,就是一個縮頭烏龜。”半天沒有見到城牆上有動靜,紀方謙有些氣悶,運足了宮裏直接爆了粗口,聲音順著風清晰的穿進了城牆之上的李元安眼中。
“開城門,傳令下去,命三千蒼狼全力出擊,力求讓秦人有來無回。弓箭手做好準備,那個紀方謙最好活捉了,我倒是想看看紀賢禮那個老匹夫,到底是家國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話畢,城門緩緩被推開,一行騎著黑馬帶著帷帽手持彎刀的黑衣人鬼魅一般的竄了出去,李元安站在城牆之上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