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湍急,一艘孤船逆水而行。
常遇春的臉色幾乎跟昏暗的室內一個色調,他坐在桌邊,左手食指有一搭無一搭的敲著桌麵,麵前跪著滿臉驚懼的小琴。
“大少爺,小琴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昏倒在這間房裏,夫人消失了你卻什麼都不知道?”更像是在理清思緒,常遇春聲音低低的,並未抬眼看向麵前的少女。
這個淳樸的鄉下小姑娘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麵,常遇春甚至都沒問上幾句話,她的身子已然抖的像篩糠。出了這事,若是被送回家怎麼辦?賣身的銀子老爹早就用光了呀?更慘的是,萬一大少爺拖她見官可怎麼辦?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一推開門,便見到這好像惡霸欺辱弱女的情景,常淵抿唇皺了下眉頭,他越過站在一旁的不死、不垢和不淨,三人見他進門都是眼睛一亮,但看常淵神色並未帶喜,繼而肩膀又是一垮。
此時,常遇春方才抬眼,他問道:“如何?有消息嗎?”
常淵搖了搖頭,心頭也是沉甸甸的。半晌,這一屋子人除了跪在地上發抖的小琴,竟是沒人動、也沒人出聲。
最後還是常淵打破了寂靜,開口說:“再不掉頭,水和食物恐怕就不夠堅持到下一個港口了。”
運河水本就暗藏殺機,今日借著冬日寒風更是波濤洶湧。常遇春前夜一發現常歡不見人影,便已經下令拋錨,也不顧那時他們正處於凶險無比的河段,挑燈尋了大半夜也不見人影,想是水流湍急,那一點點的時間差便讓船隻前行了不少,於是幹脆脫隊,逆水而行,此時已近第二日的晌午,卻還是什麼痕跡也沒發現。
看樣子還是得從當時唯一在屋內的小琴身上找線索,常遇春思及此,這才轉頭發現,小琴那丫頭怕是抖的都要昏過去了。趕忙朝不死她們遞了個顏色,而後對小丫頭說道:“你別怕,起來說話。”
小琴幾乎是被不垢不死架著才站起來的,其實大少爺並不凶悍,隻是他身上不斷撒發出一種東西。就像小時的她曾被一隻孤狼居高臨下的睨視,彼時的她也是出了哆嗦,害怕的無法他動彈。
“大、大少爺,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常遇春放緩了姿態,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那就說說你知道的,你最後記得事情是什麼?”此時的他除了了眼前被嚇壞的少女外已經別無所選,隻能盡量讓她開口,小琴說的越多,找到常歡的可能性就越大。
許是那迷人的笑容起了作用,小琴漸漸鎮定下來,一邊想著一邊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記得不垢姐姐讓我去和麵。”
“嗯,你和了麵,然後呢?”
“然後……”小琴轉頭看了看身側的不垢,後者並沒有像平時那般給她鼓勵的眼神,而隻是垂眸靜靜的站著。小琴咬了咬下唇,忽而覺得有點委屈,她明明就是什麼都沒做啊。“啊,和完麵我想著把麵盆放的靠近爐火一些能發的快點,後來爐火烤得我渾身暖洋洋的,我就睡著了,再醒,就已經……”
“就這樣?”
“嗯!”生怕別人不信她一樣,小琴重重點了點頭。
常遇春聞言閉目沉思,房間內很整潔,而且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明常歡沒有受傷,而且來人常歡肯定認識,不然她不會毫無防備的就被人製住,至少也會留下一些痕跡來讓他辨別。現在唯一令他不安的就是那扇朝著河麵的窗戶,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落水了……在寒冬臘月掉進冰冷的河水裏……狠狠甩了下頭,甩開常歡可能已經遇難的想法。她身上有佛門聖物,必定能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