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北套押解人犯回城,被沿途百姓瞧見,縣城為之轟動。新縣官的形象在縣城瘋傳:
“你們聽說了嗎?包公再世咱們無極啦!”
“真的,你們不信呀,他連東北套的壞人都敢抓,這還能假?”
“不知道新任知縣長得什麼樣?是不是也是黑臉?”
街頭的議論傳到縣丞無為的耳中。
無為向郭允禮彙報民聲。
郭允禮聽罷,靜思默想,頗感壓力。
郭允禮對無為說:“先生啊,我允禮隻不過做了點自己該做的事情,怎能得以‘包公再世’的褒獎?實不敢當!再說了,昨天還是我思慮不周,讓主犯王廢物看出破綻逃脫,楣兒姑娘下落不明。此事使我寢食不安,說不定一個更複雜更凶險的黑洞就在我的前頭,還何談什麼‘包公再世’?罷了,罷了。”
無為聽到這兒很是動容,他好意提醒道:“大人啊,您來無極,真是無極百姓的福氣。不過呢,官場自有官場套路,你還是悠著點勁兒為妙。無極這地方,水深著呢!”
郭允禮睜大眼睛問:“先生此言何意啊?”
無為道:“大人學聖人之道,走聖人之路,背井離鄉,隻身在外,在仕途上已經付出了許多,當一個小縣官肯定不是您的畢生所求,這官場裏的學問,大人豈能不清楚?槍打出頭鳥兒啊。隻有堅持中庸之道,才能平步青雲。”
郭允禮聽到這肺腑之言,不由得握住無為的手,他說:“先生此言極是。入了仕途,誰不想平步青雲?隻是先生不了解允禮,如果為了當官而當官,那還不如在家盡孝,與妻兒老小享天倫之樂。允禮出來做官,就是要為民做主。”
無為說:“慚愧慚愧,大人真是胸懷坦蕩,非我等能及。”
郭允禮拱手說:“我看先生學問淵博,仁義厚道,從今以後,我們公堂之上就是同僚,私下裏你就是兄長。請受小弟一拜!”
無為感動得淚水漣漣:“愚兄願肝腦塗地,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郭允禮說:“好,今天我們去看看無極城如何?”
無為說:“好哇,今天初一,適逢無極大集,我們正好看看熱鬧,喝碗羊湯,咱無極的羊肉可是美名遠揚啊。”
二人推心置腹地交談了一陣兒,決定去街上散散心,也好看一看無極的小城容貌。
郭允禮換了便衣,叫上趙大年,與無為一同出了縣衙。
無極城城牆長十裏,高三丈五,精小且雄偉。
郭允禮拜了文廟,向城隍廟走來。
城隍廟是無極城裏最古老的建築,老遠就能看到它那高大的殿宇。
城隍廟前,趕集的人熙熙攘攘。
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提著一個柳條編的籃子,在城隍廟不遠的地方賣麻糖。
這孩子叫狗娃。
狗娃賣了麻糖,就把銅錢往籃子裏一扔,錢和麻糖堆放在一起。
這天時間不長,一籃子麻糖就被賣完了。
狗娃貪玩。他看見有幾個同伴在一起摔四角,就把麻糖籃子放在一個石碾盤上,湊過去和小同伴們玩了。摔了一會兒四角,才想起他的籃子,跑回來一看,籃子裏的銅錢不見啦!錢呢?他就在碾盤下麵找,找了一圈兒也沒找到。他又在碾盤外麵找,一邊找一邊喊:“我的錢不見了!我的錢到哪兒去啦?”
錢找不到,狗娃急得哇哇大哭起來。
趕集的人們見這孩子丟了錢,有熱心腸的就上前幫著他在地上找,也有的問:“你什麼時候把籃子放在碾盤上的呀?”
錢還是找不到,狗娃怕回家挨打,開始哭天抹淚地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