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套,沙河故道。
大風起,黃土飛揚。
這日,一夥商人打扮的行人徐徐而來。走了十多裏,也不見一個村莊。大夥兒又饑又渴。正在這時,有人喊叫:“前邊有個小酒家!”
眾人仔細辨認,果然看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房上掛著彩旗。
頓時,群情鼎沸。
一個瘦子說:“大當家的,我們可算是找到歇腳的地方了。”
另一個胖子說:“大當家的,我們可不可以喝酒啊?”
那個被稱作大當家的人,正是郭允禮。他道:“喝酒算什麼呀?等我們發了大財,賞你們每人一個媳婦兒。”
“這年頭,娶個媳婦可得刮三層皮呀。”
說話之間,這些人到了小酒家。見上麵的小旗子上寫著一行字:郎酒不過崗。
郭允禮道:“厲害,郎酒不過崗。”
話音未落,從裏邊走出個俊俏女人,嘴巴甜甜地說:“各位客官,一路辛苦,快裏邊請!”
胖子吆喝說:“來碗水!”
女人答:“沒有水。”
“什麼話!沒有水,開什麼酒館?”
女人答:“來這兒的人隻會喝酒。”
郭允禮問:“郎酒嗎?”
女人說:“對呀,本地棗酒,與衡水老白幹齊名。”
“那為什麼叫郎酒?”
“這還不知道?一看便是外地人。”女人手一指:“你看,過了這個崗,就是郎村。”
趙大年急不可耐地說:“那就上酒吧!”
“好哩。”
一轉眼工夫,女人就端上一壇酒,掀開蓋,香味撲鼻。
郭允禮隻讓胖子趙大年一人喝。
一碗下肚,趙大年連說了幾個“痛快”。
郭允禮問:“我們不喝水,吃飯總可以吧?”
女人說:“對不起各位,吃飯也隻有啃幹饃了。大師傅家出了事兒,回家去了。”
瘦子王小房說:“夠巧的啊。”
女人氣憤地說:“可不是嗎!他家閨女讓一個惡人給糟蹋啦,你說多可恨!”
郭允禮追問:“什麼樣的惡人,如此膽大妄為?”
女人說:“這事兒我也說不清,說不定會從哪兒冒出惡人來,這一帶的老百姓整天提心吊膽的。”
郭允禮說:“你總知道大師傅是哪個村兒的吧?”
“這個當然。郎村的,叫劉拴才。”
“劉拴才。”
郭允禮記下,率眾啃了幹饃,朝郎村進發。
中間翻過一道高大的沙崗,人稱老母山。
趙大年躺在沙堆上,一步也走不動了,嘴裏不住地喊:“好酒,再來它三大碗!”
郭允禮笑道:“哈哈,一碗你也過不了崗了。”
喬裝後的衙役們連拉帶扯地拖著趙大年前進。
翻過老母山,郎村到了。
郭允禮一行打聽到了劉拴才家。
劉拴才有五十多歲,目光滯呆,對著郭允禮不住地擺手,“趕緊走吧,這個年頭還敢來東北套做生意,不是引火燒身嘛!”
郭允禮道:“老兄,我們這樁生意,關係著百姓的身家性命,非做不可!”
劉拴才說:“別提啦,這幾年,一夥歹人常常晝伏夜出,無惡不作。十天前,俺家閨女串親戚路過紅布寺,被寺裏的惡和尚抓了去,折磨了七八天才放了出來,他們放出話說:你們要是敢告官,小心全家性命。這事兒啊,俺惹不起他們,隻好有淚往肚子裏咽。”
“紅布寺?”
“這裏的和尚也太無法無天了。”
“佛門淨地,豈容玷汙!”
郭允禮等人已是義憤填膺,他問:“你知道這夥強盜的來曆嗎?”
“不知道。聽說這寺有兩百多年了,一直是香火旺盛。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這寺裏的和尚說變壞就變壞了。現在,人們是躲都躲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