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提倡研究 啟迪新知(2 / 3)

第三,延請中外著名學者前來講演,開擴學生知識領域和“引起研究的興味”。在蔡元培的倡導下,北大校內經常舉辦人文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方麵的學術講演活動。各種學術講演多由教授會以及各種學會、研究會和讀書會發起組織。1918年2月,蔡元培曾與校內外一些學者發起成立學術講演會,他認為當時社會“民俗日偷,士風日敝”的一個原因,是由於“師法墮落,學術消沉”;認為舉辦講演會,有助於挽救士風,振興學術,引起求學問道之心。所以,他發起的學術講演會以傳布科學、引起研究興趣為宗旨,邀請高校教授和學者擔任講演員,分期講演,以期喚起國人研究學術之興趣,矯正“教者以沿襲塞責,而不求新知;學者以資格為的,而不重心得”的弊病。又如北大師生共同組織的學術研究會曾多次主辦講演會,講演分會內(專對本會會員)和公開(麵向校內外)兩種,並組織會員成立英國文學研究組、德文研究組、國際政治研究組、新聞研究組和國會製度研究組等,進行專門研究。各係教授會、各種學會等也經常組織學術講演活動。講演的內容有專題學術報告,也有普及性的介紹,涉及哲學、政治、經濟、史學、文學藝術、新聞、教育和國際問題,以及物理、化學、地質、生物等各個方麵。校內外學者蔡元培、梁啟超、章太炎、錢玄同、陳啟修、李大釗、馬寅初、陶知行(行知)、周作人、李四光、李書華、何傑等都參加過這類學術講演活動。蔡元培還多方延請外國知名學者來校講學,如美國的杜威、英國的羅素、印度的泰戈爾、德國的杜裏舒、法國的維勃呂爾、蘇聯的耶爾朔夫等。以1922年為例,日本進步學者福田德三,來校作了題為《馬克思主義的幾個基本觀念》的講演。他在講演中介紹了馬克思主義的學說,同時批判了日本對外侵略的帝國主義行為,指出侵略中國的是少數日本軍閥,而不代表日本人民的意誌。這一年來校講演的外國學者還有:美國生物學家柯脫作的《進化論之現在》、《植物學為國家之富源》,山格夫人作的《生育製裁》(意為節製生育)、斯梯芬作的《鐵路借款的用途和監督》,瑞典學者西冷作的《東西洋繪畫的要點》,德國學者衛禮賢作的《葛德的傳略》等題的講演。1922年還由蔡元培邀約愛因斯坦(其時正在日本講學訪問)來校講學,因來往信件被郵路延宕而沒有實現。此外,北大還有各種學科的講演會,如國際研究演講會,就是專門就國際問題作演講的,在校內外有較大影響。這時北大師生很重視對國際問題的研究,蔡元培的《大戰與哲學》就是在國際研究第三次演講會上的演說詞。當時《北京大學日刊》也經常刊登各種學術講演的記錄,以資廣為傳播。

第四,鼓勵組織各種學術研究團體,把學生的課餘興趣吸引到學術研究方麵來。顧頡剛(餘毅)在《悼蔡元培先生》一文中曾回憶道:“北大學生本來毫無組織,蔡先生來後,就把每班的班長召來,勸他們每一係成立一個學會。許多班長退下來躊躇道:‘這件事怎麼辦呢?’因為同學間實在太散漫了。但靠了察先生的敦促和領導,以及學校在經費上的幫助,許多會居然組織起來了。不但每係有會而且書法研究會,畫法研究會,音樂會,辯論會,武術會,靜坐會……一個個成立起來,誰高興組織什麼會就組織什麼會,誰有什麼技藝就會被拉進什麼技藝的會。平時一個人表現自己能力時很有出風頭的嫌疑;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雖欲不出風頭而不可能了。校中盡有消遣的地方,打牌聽戲的興致也就減少了許多。一校之內,無論教職員、學生、仆役,都覺得很親密的,很平等的。”從此,北大學生的課外生活,不但有正當而豐富的文體娛樂活動,而且具有濃厚的學術研究空氣。時人曾對此評道:“蓋自蔡校長任事以來,集會一風,一時大盛,少年學子,既富於自動之本能,而校長職員,又複多方提倡,以故事業勃興,不可遇抑”。

這一時期各係都組織了學會,如國文學會、史學會、哲學會、地質學會、數學會、心理學會等。這種學會是以本係學生為當然會員,本係畢業同學和本係旁聽生為特別會員,經費由學校津貼。蔡元培對學會的建立極為關心並給予很大支持,化學會、史學會和經濟學會等成立時他都親自出席並發表演說。學會的活動為分組研究,邀請學者講演,主辦定期刊物等。也有的學會是由學生按照自己的興趣和需要組織的,如有誌研究數學、物理學的同學組織了數理學會,每月集會一次交流研究心得,並出版《數理雜誌》,刊登研究成果。又如化學係同學組織了化學講演會,“以練習化學講演之法,而收觀摩之益為旨趣”。並時常邀請中外學者介紹化學的最新理論和成就。這些學會在開展研究及助進本係發展方麵都做了很多切實的工作。理科的地質學會(開始稱地質研究會)成立於1920年10月,是北大理科中最早建立的一個學會。它在成立“公啟”中說:“我們的誌願,是本共同研究的精神,求地質上的真理”,“就我們的學力所及提倡地質學,引起社會上對於地質的注意”,同時還要集合群力開展地質調查,一洗過去中國地質調查依賴外人之恥。它開展了許多方麵的活動,如征集標本,辦了礦石室,圖書室;舉辦學術講演(成立半年內就舉辦了六次),組織討論會;舉辦地質展覽會;製訂課程改革計劃書,協助建設實驗室;出版北大地質叢書,約請王烈、李四光、翁文灝、葛利普、何傑等教授編著地質學、古生物學方麵專論;出版《國立北京大學地質研究會年刊》,成為我國地質學方麵最早的出版物之一。這個學會當時在校內相當活躍,也是很有成績的。文科如經濟學會發行的半月刊,在當時學生主辦刊物中有一定影響。它於1922年12月創刊,以“集思廣益、博采兼取”,“求學術之發展”為發刊宗旨,辟有論著、研究、時評、譯叢、紀略、講演、調查等欄目。曾發行過《勞動紀念號K《馬克思紀念號》,李大釗在經濟學會講演的《社會主義下的經濟組織》一文,就刊登在紀念號上。學會及其刊物還提倡開展社會調查,蔡元培對此極表讚同,他在經濟學會的演說中特別提到:“至調查一層,隨時隨地,均有供我們調查之資料。即如東齋對麵之飯館,亦有足供我人調查者。凡調查經濟情況,須先從小處著手,再推及於大事業之組織管理,可免頭忙腳亂之弊。調查所得之資料既多,然後參以學理,刊印雜誌,我決其必有價値。”1924年7月,該會曾擬定各地生活物價調査計劃,請教職員和同學於假期代為調查,準備在半月刊出一期《平民生活號》。

此外,還有的是屬於全校範圍或係際的學術性社團,如北大學術研究會、教育研究會、新文學研究會、俄羅斯文學研究會、歌謠研究會、風俗調査會、考古學會、世界語研究會等。此外,師生還經常邀集同人發起各種課餘學習和研究性質的團體,如1919年1月,蔡元培、李大釗、胡適、黃侃等三十八人發起成立課餘俱樂部,以求“學餘間藉以聯絡感情交換學識為宗旨”,由會員捐助購置書報,布置古物和美術品展覽,組織詩社、詞社等。蔡元培被推舉為部長(五月間以校務繁忙辭去)。

這一時期北大有的學術性社團,在校內和社會上有較大影響,如1919年1月25日,由馬敘倫、陳大齊、楊昌濟、胡適以及學生陳鍾凡等人發起成立的北大哲學研究會,其宗旨為“研究東西諸家哲學,瀹啟新知”。研究方法為講演、編輯和調查等項。哲學研究會在介紹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各派學說方麵起過一定作用。毛澤東在北大工作期間曾參加過這個研究會,在會中閱讀了大量西方資產階級的哲學著作,其中包括十八世紀唯物主義者的著作。

又如,北京大學新聞學研究會的成立,是蔡元培在北大,也是在我國提倡有組織、有係統地研究新聞學的一個創舉。他深感“歐美各國,科學發達,新聞之經驗又豐富,故新聞學早已成立。而我國則尚為斯學萌芽之期”,民國以來雖新聞報紙驟增,“唯其發展之道,全恃經驗,如舊官僚之辦事然。苟不濟之以學理,則進步殆亦有限”。於是有了發起新聞學研究團體的想法。1918年7月,蔡元培草擬了團體章程在北大日刊上刊登。簡章規定團體名稱為“北京大學新聞研究會”,確定以“灌輸新聞智識,培養新聞人材”為宗旨。九月間,他又連續幾天在《北京大學日刊》上刊登《校長布告》,發起招收會員,得到北大學生的積極響應,短期內即有數十人報名入會。同年10月14日,正式召開了成立大會,蔡元培出席並發表了演說。蔡元培被舉為會長,文科教授徐寶璜任主任導師,《京報》社長邵飄萍為兼任導師。會員以北大學生為主,校內外人士均可入會。每星期由導師講授《新聞學》兩小時。1919年2月19日,該會挙行改組大會,修改並通過了新簡章,正式定名為“北京大學新聞學研究會”,突出了新聞學研究的特點。宗旨也修改為:“研究新聞學理,增長新聞經驗,以謀新聞事業之發展”。毛澤東也參加了這次改組會議。1919年4月20日正式出版了《新聞周刊》,它對一周的新聞“為係統之記栽,下公允之評論。”是當時國內唯一傳播新聞知識的刊物,該刊僅出了三期,五四運動後停刊。1919年10月16日,新聞研究會第一次研究期滿,獲聽講一年證書的有二十三人,聽講半年證書的有三十二人。毛澤東曾參加這個研究會並獲得聽講半年證書。蔡元培在研究期滿式致詞中曾指出:“本校之有新聞研究,於中國亦實為第一次。故今茲結束,是可謂中國新聞研究之第一次結束(指結業)。”該會前後存在了約兩年時間,五四以後,由於人事變動,骨幹離校,到1920年10月以後就基本上停止了活動。新聞學研究會雖然存在時間不很長,但它在五四前後的許多進步活動,使它成為這一時期有很大影響的著名社團之一。許德珩曾稱它“與五四運動很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