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1 / 1)

“桃兒,什麼事這麼高興啊?!”一位老者問到。“爹,沒什麼。”桃兒紅著臉說。“還在騙我,我什麼都聽到了。”父親的話讓桃兒羞的無地自容。“什麼時候來提親啊?隻是不知道他家世如何。”“爹爹一向不重出生家世,今日又為何口出如此庸俗之言?”桃兒生氣的問到。“哈哈——女兒長大了啊!”看到父親並無異議,桃兒欣喜異常。

一天,兩天,三天,桃兒數著崔子文離去的日子,她知道三百六十五日之後,她就會見到崔子文。每天對於她來說,都是度日如年,她終於體會到了“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的牽腸掛肚。"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集,此豆最相思。”桃兒坐在門檻上,手中握著幾粒紅豆,喃喃地念著這首詩,心中思緒萬千。若是一月,兩月,也就罷了,隻是為期一年,難保催子文不忘這桃林之約,若是在這一年當中,他遇到其他女子,又該如何,說不定他並無此意,隻是自己多心了?桃兒從未如此憂慮,每每想到此處,心便隱隱作痛,以至不思茶飯,花容消瘦。

“桃兒,吃一點吧。”父親心痛地說。桃兒兩眼鰥鰥,轉身問父親,“您說,他會記得我嗎?”父親已掉下了眼淚,抽噎地說,“會的,一定會的,你還是吃點吧,你現在這個樣子,他卡看了也不會歡喜。”“你騙我!”桃兒激動的說,“你總是一次次的告訴我‘會的’,如今一年之期將近,他人又在何處?”“桃兒啊,你醒醒吧,你就把這當成是一場春夢,適醒則該醒啊!”“你果真騙我。”“昨天王媒婆問我你的生辰八字,說張員外郎的二公子有意娶你過門,我看這事成啊!聽說那張公子長得是一表人才,一點不比崔子文差。”“爹,您別說了,明兒幫我回了,這門親事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您不會明白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桃兒起身回屋,身體顫顫巍巍,似乎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崔公子折的那枝桃花早已枯萎不堪,可桃兒卻一直留著,“還有十天,十天。。。。。。”桃兒苦笑著,她感到自己已支撐不下去了,早晚會像這枝桃花一樣,默默地開放,默默地凋謝。父親亦是心痛難當,獨自倚在門上,傷心流淚,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十天轉眼即逝,這天天還沒亮,桃兒便去了桃林,一年來她想通了一些事情,但卻始終無法釋懷,於是心病積累成疾,但她仍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赴約前來。夕陽西下,仍不見崔公子。她苦等一天,已經支撐不下去了。這時,她雙腳無力兩眼發昏,隱約看到對麵桃數下,崔公子身著白衣,手持白扇,召喚自己過去。她欲起身,怎奈無一絲氣力,她強忍著病痛,一步步艱難的行進,在差兩步遠時,終於倒下了。她看到崔公子伸出手臂,就又增添了幾分力量,她無法站立,隻好爬著過去,伸手去抓崔公子的受臂,但她抓住的卻是桃樹的枝幹。她撲倒在桃樹下,一幕幕在眼前回映,“從折桃相送,到扣門求水,再到許約離別,難道一切都是假的嗎?崔公子啊,我——我恨你,是恨。。。。。。。”她抬起頭來,想最後望一眼那明豔的桃花,她看到枝頭那朵最美的桃花落了下來,在空中飄舞,把生命中最後的美全部釋放出來,就在她要伸手接住桃花的那一刻,她的手沉重的,永遠的墜在地上。這朵桃花飛舞著,落在她的衣襟上,同她一起泯滅於天地之間。

三天後,崔公子來到林中,不見桃兒芳蹤,便到林家拜會。林父兩眼紅舯,對崔子文說:“自從去年此時起,小女茶飯不思,難道不是因為你嗎?”“那她人呢?”崔子文問。“已死了三日。”林父痛心疾首,掩麵痛哭。崔子文走出林家,感到身體已不是自己的了。無論如何,是自己沒有守約,釀成了這出悲劇。雖然無人譴責他,他心中也深感愧疚。

又是一個陽春三月,又是繁花似錦,綠柳成蔭,桃花依舊紅豔,但物是人非,不禁令人慨歎,崔子文仰天長嘯,忽而風起,落英繽紛,使他不禁想起了桃兒,一時間感慨萬千,詩由心生。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今年的桃花,更紅於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