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意盎然,破曉的春風輕拂細柳。西子湖畔,斷橋堤邊,殘雪猶存。暖陽初升,陽光射向湖麵,湖水波光粼粼,泛著耀眼的紅光,疑是朝霞映照,仰天看時,長空萬裏無雲,一片蔚藍。細看才發現,堤邊殘雪覆蓋下,數十株桃樹已開出明豔奪目的桃花,花朵迎著和煦的春風掩麵低垂,含笑非笑,未綻開的花蕾更顯得嬌媚,使人望而生愛。
湖中小舟一芥,船中有一青年才俊,相貌不凡,作書生打扮,佇立在船頭,正凝望著對岸的桃花出神。“船家,駛向那片桃林。”青年道。看來他是被這片桃林吸引住了,於是也忘記了要赴京趕考之事。
小舟緩緩駛向桃林,青年跳下小舟刹時間,他仿佛進入了人間仙境,周圍一片粉紅,越望裏走,桃花開得越豔大約走到了林子中央,青年停下腳步,佇足欣賞,正當他陶醉之時,隻聽得一個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在抱怨,尋聲望去隻見一位妙齡少女在樹叢間跳躍,似要將一枝桃花摘下,怎耐桃樹太高,她幾次想摘都摘不到,青年快步走上前去,道了一聲:“我幫你。”隨即雙袖一揚,將一大枝桃花折下,交到姑娘手中,姑娘並未道謝,也不急於欣賞那枝桃花,隻是癡癡地望著那青年,那青年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少女方悟自己失禮之處,羞得雙頰緋紅,用袖子將臉遮住,青年也覺尷尬,說了聲“告辭”,就快步離去了,少女頗為失望,呆望著桃花,一種從未有過的思慮油然而生。望著青年遠去的身影,她的心跳的更快了,她從為如此心慌意亂,如此迷茫無奈,她不禁想問自己,“我怎麼了?”
在說那青年,心中也略有所思,不過是懊悔多於回想。為什麼當時竟然那樣無禮,一溜煙就走了?不知道那姑娘可否喜歡那枝桃花?她會不會把自己想象成無所事事的登徒浪子。。。這些問題不斷在他腦海中繚繞,他甚至也幾次想調轉船頭,但念那姑娘可能早已離去,就又打消了念頭。他不禁出神地向桃林望去,可他不知道,在桃林深處,也有一雙目光在向湖中心眺望。
青年下了船,方憶科舉之期已近,便抓緊時間趕路。
晌午時分,紅日當頭,天氣異常悶熱,青年負篋跋涉數裏,口可難當,正當這時,他見不遠處有一農戶,他快步走上前去,扣響門環。門開了,他正想討口水喝,隻見在自己麵前的正是剛才林中的少女,手中還握著那株桃花,少女恍如夢境,欣喜異常,道了聲:“公子請進。”青年邁入農戶家門,隻見院中栽有一株桃樹,花朵明豔至極,花枝繁茂欲墜,四周蜂圍蝶繞。青年見此情景,心中更是有說不出的愉悅。“敢問公子——”青年回過神來,刹間倍覺口渴,便對姑娘說:“在下進京趕考,路過此地,想討碗水喝。”少女“撲哧”一笑,進屋舀了有票水,遞給青年。青年雙手去接,此時,他才仔細端詳少女花容,隻見那少女杏眼桃腮,芙蓉如麵,似笑非笑,嬌羞柔媚,恰似這三月的桃花,或含苞待放,或半開半合,或舒展花瓣全開,千姿百態,美豔不可方物。雖稱不上“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也算是一位美人。
青年接過碗,一麵喝水,一麵看著少女,少女隻好故做自然,不去注意青年。“感問姑娘芳名?”青年道。“小女子姓林,小名喚桃兒。”少女笑答。此時,也不知是由於桃花的映照,還是頓感羞怯,少女的臉如朝霞般泛著紅暈。此情此景,倒好似她的花容把桃花映紅了。“噢,在下崔子文,盧州人氏。”青年答道。說罷將碗放在石桌上,起身欲行。“姑娘,子文還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擾。今日萍水相逢,甚感慶幸。它日功成名就,必向姑娘當麵謝過賜水之恩。”桃兒的臉愈發紅了,心跳也愈劇烈,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比那天桃林初逢後的心跳更急促。她低下頭,不敢去看摧子文,低聲說:“其實這隻是小事一樁,崔公子不必掛心。”抬頭望時,崔公子那白衣翩翩的身影一不在了。“崔公子,崔公子——”桃兒喊著追出去。“崔公子,等一下。”崔子文轉過身來,桃兒奔向崔子文,由於步伐太快,腳一扭,身體向下一傾,崔子文雙手攬她雙臂,將她扶起。“噢,崔公子,你說你——會回來找我?”桃兒激動的問。“是的。”崔子文點點頭。“什麼時候?”“明年今日,初逢林中,桃花樹下,不見不散。”崔子文微笑著說。“那你一定要守約!”桃兒笑道。“我會的。”崔子文連聲喏喏。桃兒激動萬千,心也不停地怦怦直跳,她一時不知所措,但崔子文已轉身起行了。桃兒向前大跨一步,想開口挽留,卻不知該說什麼。崔子文行數十步,轉身向她招手,她也向他揮揮手,示意珍重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