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被玩兒也是一種經曆(1 / 3)

德塞克的形勢益發明朗,許克在格恩公司的處境也日漸好轉起來。那次他從成都回來,頭兒不肯再陪他去見VP,說事關case的一些detail他還是不參與為好。許克單獨向VP彙報了他所了解到的路先生的底牌,VP先是靜靜地聽,繼而問了問單子大概的規模以及主要對手的情況,然後又靜靜地想,最後說了句:“可以做。”轉機也就發生在這一刻。

許克隨後幾次去成都時就不再是孤身一人,北京的售前支持和技術服務部門都有數人隨行,兩個部門的頭兒都表示對重點項目就是要重點支持。如此豪華陣容、興師動眾,連客戶看了都高興,哪個客戶不希望被廠商重視呢?由路先生穿針引線,對決策層各成員的工作表麵上和風細雨暗地裏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許克和決策委員會的十一名成員都私下見了麵,幾輪工作下來,按路先生的分析判斷,十一個人裏傾向支持格恩的有五個,傾向一家歐洲公司和一家日本公司的分別有三個,隻要能讓那六個人都不堅決反對格恩,格恩的贏麵就基本確定。

形勢比人強,識時務者為俊傑,格恩成都的大多數人就都是俊傑。先是Paul屈尊到錦江賓館看望許克,說北京來的那些工程師都去了成都辦公室,怎麼Kevin你居然三過家門而不入呢?弄得許克倒因自己的失禮而很是過意不去。時隔近兩個月,許克終於又走進了格恩成都分公司位於時代廣場的辦公室,坐在自己以前寄居過的隔斷裏,頗有一種“前度劉郎今又來”的感慨,感慨之餘,發現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遲遲無法上網,叫來IT工程師一問,說可能是IP地址有衝突,正奇怪為什麼以前都是插上網線就好,Paul走過來說:“哎呀這些事誰搞得懂,讓他重新設置一下。走,到我那兒坐坐?聊聊項目的事。”

IT工程師坐下開始鼓搗他的電腦,許克有些不放心,三步一回頭地跟著Paul走,迎麵碰到Tony,許克尷尬地笑笑,Tony顯然還有情緒,脖子一梗擦肩而過。走進房間Paul撇撇嘴說:“Tony就是這個德性,你辛辛苦苦替他打單子他還不領情,沒啥子出息,一點大氣都沒得。”又問許克:“德塞克那邊快要開會了吧?”

“這周五,閉門會議,一錘定音。”

“你要不要在這裏督陣?”

“不用吧,今天把最終報價發給他們,晚上我就回北京,這兩天也沒什麼要做的,搞不好還適得其反。”

“用不用我們替你和客戶保持一下聯絡?最後關頭還是不要讓客戶覺得我們冷下來。”

許克忙不迭地說:“不用不用,這時候和客戶稍微留點距離沒壞處,盯得太緊反而不好。”

“那就聽你的吧,大概什麼時候能有消息?禮拜五晚上?你可要第一時間把好消息告訴我喲。”

禮拜五晚上許克左等右等,卻很晚都不見好消息傳來,他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再也沉不住氣了隻好給路先生打電話,路先生接起電話便發出一聲長歎,許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腦子裏隻閃現出一個詞:“完了!”

直到決策委員會投票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臨投票忽然有個人提出要對程序稍做調整,說這次來了不少非常有實力的廠商參與投標,我們在決策時更要慎重周全,前期從十幾家中遴選出五家進入最後的short list,如果隻根據一次投票結果就定案偶然性未免太大,不如進行兩輪投票,第一輪先選出兩家,然後再從中選出最終的合作廠商。五選二的投票結果是那家日本公司八票,那家歐洲公司七票,而格恩公司隻有五票。“唉,可惜啊,真是可惜,沒想到你們公司竟然沒有進入前兩名,不然是很有希望拿到這份合同的。”路先生扼腕歎息。

“十一個人,應該總共有二十二票,這加起來才二十票,還有兩票投給了另外兩家公司?”許克問。

路先生沉默良久才答道:“沒有,有兩個人隻投了一家。”

“不是規定每人選兩家嗎?”許克疑惑不解。

“那倒沒有,規定的是不能超過兩家,並沒有說不許隻投一家。”

許克震驚之際已無心留意最終誰贏得項目,實際上二選一的結果就幾乎一邊倒了,那家日本公司以七票對四票勝出。“你們的工作還是有不夠到位之處,”路先生點評道,“喜歡你們的是真喜歡,把你們排在第一位,而不太喜歡你們的呢?就覺得你們最多隻能是第三名。如果能讓絕大多數人都認可你們是數一數二的,就不會有這種遺憾了。這次決策的過程很嚴謹很科學,隻有真正過硬的才能笑到最後啊。”言下之意,此時的許克隻有哭的份兒了。

許克倒沒哭,他還沒從噩耗中醒過味來,或者說,還沒意識到這一噩耗將給他帶來什麼後果。一夜沒睡的他到早晨才剛剛迷糊一會兒就被手機吵醒:“Kevin,同病相憐啊。就想告訴你一聲,沒想到你小子還真仗義,居然讓我進了secondround。”

許克好不容易才把腦細胞聚斂到一處,在記憶中搜索良久方想起這位是那家歐洲公司的銷售,但再怎麼想也弄不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怎麼是我讓你進了second round?我要有這本事還能連自己都沒進去?”許克懊惱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