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被玩兒也是一種經曆(2 / 3)

“嗬嗬,相比之下,兄弟我就太小人了,慚愧啊。我聽說要有兩輪投票就馬上打電話囑咐德塞克的幾個人千萬不要在first round也投你們,先把你們擠出去再說,沒想到Kevin你就沒對我也玩兒這手。”

“你什麼時候知道有兩輪投票的?路先生告訴你的?”許克覺得腦袋像要炸開。

“Kenny?別開玩笑了,就是他突然襲擊搞的兩輪投票,我是前天晚上從我的coach那裏探到的風聲。照Kenny透露給我的情況看,你們格恩對我們威脅最大,別怪兄弟我,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啊。”

許克驚愕間含混地回一句:“Kenny對我說的正好反過來。”

“那家夥的話不能全信,把你玩兒了你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玩兒的,姓路的道行太深,真不能把寶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哎,你知道是誰在first round隻投了一家嗎?”

許克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但這答案讓他實在難以置信,果然,對方接著說:“昨天我打了一晚上的電話,差不多鬧明白了。你信嗎?姓路的就是那兩個人之一,而且他投的既不是你們,也不是我們。”

“可是他和我們已經談得非常……非常……深入了。”

“嗬嗬,這沒什麼不好說的,彼此心知肚明,實話告訴你,路和我們早就把雙方的commitment全都敲定了。”

“他和你們也談了?”許克覺得這個早晨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他和誰沒談呀?!現在看起來,和那一幫日本人談的最讓他滿意,咱們兩家都是他的backup,萬一那家出局,他也能盆滿缽滿,真不愧是做采購的老手,誰贏都是他贏。”

星期一早晨許克一到公司就去找頭兒,頭兒一見他就是一臉的如喪考妣,許克慘然地問:“你都知道了?”

頭兒點點頭:“老板告訴我了,他應該是聽Paul講的。”許克問他自己要不要去找VP彙報一下,頭兒看著他半天才說出一句:“up to you。”然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許克找到VP,還沒開口老板已經說:“知道了。”許克站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不該走,老板很和善地又說:“和Paul把case好好review一下,輸要輸得明白,輸了也要有個說法。”

許克剛從老板房間出來,就發現全公司的人已經都知道德塞克項目輸掉了,在他看來每個人臉上浮現出的那點同情與惋惜就像一層透明的紙,掩不住紙下麵的幸災樂禍。

一連幾天許克都沒和Paul發生任何聯係,他覺得沒必要再和Paul談什麼,Paul也沒找過他,但他知道Paul不會閑著,隻是他無從了解Paul正在做什麼或者將要做什麼。許克本以為Paul會大肆向他興師問罪,他把成都分公司年底前最為指望的大單子攪黃了,令Paul既折了麵子又丟了實惠,其罪當誅是顯而易見的,但Paul並沒有跳出來當麵和他交鋒,這種異常的平靜告訴他,大事就快要發生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許克也不必繼續煎熬下去了。周五許克剛吃完午飯回到公司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沒人正眼瞧他但他分明感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他剛要拐回座位,頭兒站在自己房間門口叫住他,然後領他走到一間會議室,還沒坐下就又進來三個人——VP、人力資源總監和法務經理。坐下後許克才驚覺自己正處在四個人的對立麵,顯然,這是個臨時法庭了。

級別最高的VP卻一語不發,顯然他們都對類似場景比許克熟悉得多也默契得多。人力資源總監是一位看上去溫良恭儉讓的中年婦女,首先是她很平靜地開了口:“Kevin,這個星期你有沒有和成都的德塞克公司有過聯係?無論是對方的哪個部門或哪個人,也無論你是以個人身份還是以公司名義。”

她這一問倒讓許克意識到自己真的做得很絕,得知項目輸掉後竟然沒再給德塞克的任何人打過一個電話,這未免太實用主義了,過河拆橋固然不妥,河沒過去就更不該拆橋嘛。這麼想著他就答道:“沒聯係,不過確實應該和他們聯係一下。”

對麵四個人互相交換一下眼色,令許克頓時覺得自己的回答肯定有所失當。HR總監又問:“你確定嗎?”

“確定,沒聯係過。”許克不敢妄語了。

“但是我們都認為有理由相信你向德塞克公司發出過一封信件。你需要再仔細回想一下嗎?”

“我沒發信給他們,連個電話都沒打過。”

一張紙被推到他麵前:“這是信中的一部分內容,你看看能否幫你回想起來。”

許克不敢去碰那張紙,仿佛那張紙被人下了能讓手指潰爛的毒粉,於是抻長脖子低頭去讀,越看眼睛睜得越大、嘴巴張得越開、心髒跳得越亂,這顯然是封檢舉信之類的東西,旨在向德塞克高層揭露路先生的所作所為。許克看得很仔細,深深體會到一句成語的生動和準確,那就是“觸目驚心”,信中列明了路先生曾經向他提出的三項條件:第一,格恩公司要向美國的一家小型財務服務公司支付一筆十五萬美元的谘詢費;第二,格恩公司要向一家成都當地的工程公司支付九十萬元人民幣,委托該公司負責部分售後服務和技術支持;第三,格恩公司要授權一家北京的電器設備貿易公司代理格恩公司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