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溫柔讓歲月沉澱(4)(1 / 2)

擁有一顆平常心,就是最好的處世之道。

解開心結

一般來說,母親帶給我們的是溫暖和感動,母愛是最經得起時間衝刷的感情,長年累月地付出卻不求任何回報,而子女往往最容易忽視的也是母親。

鬢角的青絲悄悄變了顏色,細碎的皺紋也慢慢出現在她的麵頰上,腰背漸漸彎了下去,腳步越來越遲緩,記憶力也大不如從前,而我們卻很少能留意或感知到這些變化,因為她始終不曾停止愛我們。

童年是一段模糊的回憶,也許是太過無憂無慮,所以沒有太深的印象,那是藍天大口大口地吃著白雲的天真,是摸爬滾打玩泥巴的幼稚,也是母親大手牽小手的安穩。

如若問林徽因從她的父親那裏繼承了什麼,最突出的便是她的才情、稟賦、個性,而從母親那裏,不是花容月貌,不是溫婉淡雅,而是焦躁的脾氣和性格。

父親林長民和母親何雪媛從未相愛過,也未能聯手為她打造一個幸福的童年,相反,他們令她在小小年紀便陷入冰火兩重天的境地。

對父親和母親,林徽因的感情是複雜的,恨他們,卻更愛他們,然而多出來的愛並不能將恨意消融,隻能這樣僵持著。

梁從誡提起母親的童年:"她愛父親,卻恨他對自己母親的無情;她愛自己的母親,卻又恨她不爭氣;她以長姊真摯的感情,愛著幾個異母的弟妹,然而,那個半封建家庭中扭曲了的人際關係卻在精神上深深地傷害過她。"

母親就在她的身邊,她卻感覺是如此遙遠,仿佛隔了千重山、萬重水,遙遙相見,要她自己去麵對每個孤寂的日夜。

幼小的林徽因隨母親在冷清的後院居住,常常感到悲傷和困惑。

童年留下的陰影,並沒有被時間埋沒,反而更加根深蒂固,難以動搖。

林徽因的小說《繡繡》講述了一對遭丈夫、父親遺棄的母女的故事,妻子也有性格短處,讀者不難從小說中繡繡的形象看到林徽因對她母親的複雜情感。

當我看到她在店裏非常熟識地要她的貨物了,從容地付出或找入零碎銅元同吊票時,我總是暗暗地佩服她的能幹,羨慕她的經驗。最使我驚異的則是她媽媽所給我的印象。黃瘦的,那媽媽是個極懦弱無能的女人,因為帶著病,她的脾氣似乎非常暴躁。種種的事她都指使著繡繡去做,卻又無時無刻不咕嚕著,教訓著她的孩子。

…………

起初我以為繡繡沒有爹,不久我就知道原來繡繡的父親是個很闊綽的人物。他姓徐,人家叫他徐大爺,同當時許多父親一樣,他另有家眷住在別一處的。繡繡同她媽媽母女兩人早就寄住在這張家親戚樓下兩小間屋子裏,好像被忘記了的孤寡。

…………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爹爹抱過我呢。"繡繡說,她常同我講點過去的事情。"那時候,我還頂小,很不懂事,就鬧著要下地,我想那次我爹一定很不高興的!"繡繡追悔地感到自己的不好,惋惜著曾經領略過又失落了的一點點父親的愛。

…………

有一天,天將黑的時候,繡繡說她肚子痛,匆匆跑回家去。到了吃夜飯時候,張家老媽到了我們廚房裏說,繡繡那孩子病得很,她媽不會請大夫,急得隻坐在床前哭。我家裏人聽見了就叫老陳媽過去看繡繡,帶著一劑什麼急救散。我偷偷跟在老陳媽後麵,也到繡繡屋子去看她。我看到我的小朋友臉色蒼白地在一張木床上呻吟著,屋子在那黑夜小燈光下悶熱的暑天裏,顯得更淩亂不堪。那黃病的媽媽除卻交叉著兩隻手發抖地在床邊敲著,不時呼喚繡繡外,也不會為孩子預備一點什麼適當的東西。大個子的蚊子咬著孩子的腿同手臂,大粒子汗由孩子額角沁出流到頭發旁邊。老陳媽慌張前後的轉,拍著繡繡的背,又問徐大媽媽--繡繡的媽--要開水,要藥鍋煎藥。我偷機會輕輕溜到繡繡床邊叫她,繡繡聽到聲音還勉強地睜開眼睛看看我作了一個微笑,吃力地低聲說,"蚊香,在屋角,勞駕你給點一根。"她顯然習慣於母親的無用。

繡繡的母親,她的母親,繡繡的能幹,她的能幹,繡繡對父愛的渴望,她對父愛的渴望,甚至連繡繡生病的場景都與她幼時生水痘的那一次如出一轍。

從構思到落筆,再到行文成篇,一幕幕往事浮上心頭,該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描述繡繡的人生,或者該怎樣訴說自己的心緒?

母親對父親和姨太太的怨恨,自然而然地牽連到與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林恒身上。他從福建到北平報考清華大學,寄住姐姐家,林徽因待他親如同胞,何氏卻不肯釋懷,常常與林恒因為無謂的小事而起紛爭。

林徽因致好友費慰梅的信中抱怨:"最近三天我自己的媽媽把我趕進了人間地獄。我並沒有誇大其詞。頭一天我就發現我的媽媽有些沒氣力。家裏彌漫著不祥的氣氛,我不得不跟我的同父異母弟弟講述過去的事,試圖維持現有的親密接觸。晚上就寢的時候已精疲力竭,差不多希望我自己死掉或者根本沒有降生在這樣一個家庭……那早年的爭鬥對我的傷害是如此持久,它的任何部分隻要重現,我就隻能沉溺在過去的不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