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摩遇難後,冰心給梁實秋的信中關於徐的部分是這樣說的:
誌摩死了,利用聰明,在一場不人道、不光明的行為之下,仍得到社會一班人的歡迎的人,得到一個歸宿了!我仍是這麼一句話,上天生一個天才,真是萬難,而聰明人自己的糟蹋,看了使我心痛。誌摩的詩,魄力甚好,而情調則處處趨向一個毀滅的結局。看他《自剖》時的散文《飛》等等,仿佛就是他將死未絕時的情感,詩中尤其看得出,我不是信預兆,是說他十年心理的醞釀,與無形中心靈的絕望與寂寥,所形成的必然的結果!人死了什麼話都太晚,他生前我對著他沒有說過一句好話,最後一句話,他對我說的:"我的心肝五髒都壞了,要到你那裏聖潔的地方去懺悔!"我沒說什麼,我和他從來就不是朋友,如今倒憐惜他了,他真辜負了他的一股子勁!談到女人,究竟是"女人誤他"還是"他誤女人"?也很難說。誌摩是蝴蝶,而不是蜜蜂,女人的好處就得不著,女人的壞處就使他犧牲了。到這裏,我打住不說了!
冰心對"從來就不是朋友"的徐誌摩,怕是恨鐵不成鋼吧。
她欣賞他的詩,他的魄力,卻看不慣他"聰明人自己的糟蹋",格外強調"女人"與他,到底是誰誤了誰的問題。
"女人的好處就得不著,女人的壞處就使他犧牲了",誰是這個"女人"?其實大家心照不宣,暗指的應該是林徽因吧。
她曾是徐誌摩"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是他至死都在惦念的女人。因為被她所吸引,他寧願斬斷與結發妻子的姻緣,結束不自由且沒有任何感情的婚姻,甚至絕情到讓妻子張幼儀去墮胎,將自己的親生骨肉打掉。
在他生前,即使是林徽因已經與梁思成完婚,他依舊掛念著老朋友。1931年,林徽因在香山養病,徐誌摩常去看她,把她看作可以訴衷腸的人。
據林徽因堂弟林宣說,徐誌摩去主要是為了"躲氣"。
"陸小曼生活奢侈浪漫,在上海搞得烏煙瘴氣,弄得徐誌摩心情很不好。他在北京城裏有許多熟人,但沒去,就是要上香山,並說"我很不幸","我隻有到這裏來了",他到香山跟我姐姐是敘舊,舒舒心氣。"林宣說。
梁思成極盡東道主之誼,徐誌摩與林宣入住旅店的住宿費都是他掏的。
"二哥(梁思成"給我的任務,就是陪徐誌摩上山。"林宣坦露。
"我和徐誌摩都住在香山的甘露旅館。每天吃了早飯就去林徽因住處,我們的中晚餐一起吃,夜裏回來。"
有人私下與梁思成說起過,徐誌摩三番五次地上山來與林徽因暢談文學,文化圈裏都在紛紛猜測是不是二人舊情複燃,話裏話外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梁思成聽了,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可他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對妻子無條件的信任。
林徽因不會去解釋什麼,她與徐誌摩聊文學、談創作,激發了她的創作靈感。外人如何傳言,那是別人的事情,與她無關。她不僅要與他開懷暢談,還會將滿意的作品寄給他,發表在他主辦的刊物上。
女人是害怕流言蜚語的,即使是一身清白,也擔心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什麼不得當的話來。輿論的壓力有時好,有時壞,一人相信,也許並不是真相,五六人之後,或許就變成了確鑿的事實。
拿出你的真性情來,為什麼要讓謠言壞了心情,敢作敢當的人,本身就令人信服。
不虛偽、不造作,何懼那些非善意的口舌。
無須你解釋,時間會向世人證明一切,說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