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與平庸的生活分手(3)(2 / 2)

最終她將芳心交予梁思成,以真心換真心。夫妻二人婚前篤信西方式的自由愛情,隨後又遵從父輩所結的秦晉之好,終結成伉儷,"梁上君子、林下美人",宛若天設。

與感情相關的糾葛,無意之間便會引發出更為紛繁雜亂的枝節。睿智如她,自然知道該何時進退,何時取舍。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會絲毫不差地落在旁人眼中,受人品評,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順耳或逆耳的話,她都聽到了,也隻是含著笑,是非或對錯,她不想苦著臉,扯著嗓子去急忙解釋或爭辯什麼。她聽得到內心的聲音,清楚自己的心意,前進或是後退,她都沒有愧對任何人,這是她的底線和原則。

有些人會為徐誌摩抱不平,不滿林徽因的逃避與躲閃,致使他的滿腔熱情撲了空。他的浪漫情懷專屬於她,他將那百年康橋化作柔柔詩意,呈現在她眼前。他確信她動了心,她眼中閃爍著的光芒,分明是種鼓勵和讚許,他不相信自己會錯了意。

也許正是那些被賦予了生命的文字,那一次次純美的笑靨,吸引著徐誌摩,讓他義無反顧地去追求林徽因,這個他視作"波心一點光"的女子。林徽因以父親的一封回信,婉拒了他的不息熱情;以不告而別,回絕了他的濃濃愛意。

時過境遷,當二人重聚時,林徽因已經與梁思成訂了婚。即便如此,同為新月社成員的二人,默契地組織活動,共同登台演戲,並常有書信往來。

沒有貓膩,就不用掩飾和狡辯。

紙上的每一行字,都帶著老朋友親切的問候與訴說。至少,她珍視這份真誠無雜質的友情。她將他視為導師,視為兄長,唯獨不是戀人。

也許這是她個人的清醒,對他來說,卻是殘忍。

原本日子可以這樣細水長流地過下去,所有當事人都可以默契地閉口不談。將一切是非恩怨重新拉回現實,擺在人們眼前的,是徐誌摩的雲遊不返和他的"八寶箱"。

林徽因不會想到,一向洋溢著澎湃激情的詩人,會如此倉促別離,陰陽相隔。

1931年11月19日早8時,徐誌摩搭乘中國航空公司"濟南號"郵政飛機由南京北上。忍住一路顛簸,隻為去參加林徽因當晚在北平協和小禮堂為外國使者舉辦的中國建築藝術演講會。

他要來聽演講,她是知道的,甚至約好與丈夫梁思成一起去迎接這位老朋友。然而,她未能等到他,等到的卻是心碎的消息,飛機忽遇大霧彌漫,機師為尋覓準確航線,不得已降低飛行高度,不料與開山相撞,機毀人亡。

還未來得及道一聲珍重,自此,即是永別。

故事並未就詩人的英年早逝而落下帷幕,相反,是新一輪的跌宕起伏。

1925年3月,徐誌摩決定出國旅行。臨行前,他將一個小皮箱交給他的好友--中國著名女作家淩叔華保管。皮箱內,除了部分文稿外,便是引人注目的他的兩三本英文日記,還有陸小曼的兩本日記。

本是記錄尋常瑣事、平常心情的日記而已,如何成為一場糾紛,擾得沉睡之人不得安寧?

徐誌摩的日記,洋洋灑灑,肺腑之言,多是寫當年對林徽因的情愫,所以,不適宜讓新婚妻子陸小曼看到。陸小曼的日記,天南海北,隨性無拘束,數落林徽因的部分較多。所以,不適宜交由林徽因保管。

他自認為交給淩叔華即是萬全之策,卻未曾料到,這個裝滿他情感隱私的"八寶箱",會在林徽因、陸小曼和淩叔華之間引發一場爭奪戰。甚至徐誌摩生前最敬重的友人胡適也被卷入其中,最終竟演變成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樁"公案"。

曆史對於林徽因,有著兩麵的評價。

仰慕她的人,不遺餘力地去讚美她,歌頌她。厭惡她的人,不由分說,認定她是頗有心計的女人。自然是因為她與徐誌摩在英國時,朦朧未定的感情。甚至斷言,她與他即使未曾有過戀情,也有過欲擒故縱的把戲,所以才會對"八寶箱"這般緊張,寧願掀起波瀾,也要拿到手。

一時間,各種揣測甚囂塵上。別人看來,似乎作為許夫人的陸小曼去爭奪皮箱更合乎常理。林徽因做出這番舉動,不外乎是為了維護如今的家庭和名聲。

批評聲、質疑聲,不絕於耳。

一向驕傲的林徽因,斷然不會對外界的猜疑做出回應。她不去理睬眾人的閑言碎語,隻是摯友的離去,讓她不得不將心聲吐露。

在她寫給胡適的信中提到:"他變成一種Stimulant(興奮劑"在我生命中,或恨,或怨,或Happy或Sorry,或難過,或苦痛,我也不悔的。"

她無悔於那段無疾而終的曾經,不否認她與他在心靈上的共情與共鳴,不隱瞞她對他的真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