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女人就是一種修行(1)(3 / 3)

被林徽因強烈吸引著的徐誌摩,一到林家下午茶的時間,總是不請自到。藏在心裏的一番話,總是礙於林長民在場而擱淺。

寫信,便成為彌補這一空白的好方法。時間、地點都不成問題,偌大的天地間隻剩下他與她,他可以盡情地吐露心聲,表達自我,隻盼望她能收下這一腔肺腑與熱忱,待相逢時,回饋給他一個舒心的微笑便已足夠。

鋪滿紙張的情話,奔放熱烈,讓17歲的林徽因臉紅心跳、輾轉難眠:

也許,從現在起,愛、自由、美將會成為我終其一生的追求,但我以為,愛還是人生第一件偉大的事業,生命中沒有愛的自由,也就不會有其他別的自由了;--烈士殉國,教家殉道,情人殉情,說到底是一個意思,同一種率真,同一種壯烈;--當我的心為一個人燃燒的時候,我便是這天底下最最幸運又是最最苦痛的人了,你給予了我從未經過的一切,讓我知道生命真是上帝了不起的傑作;--愛就是讓人成為人,你懂得愛了,你成人的機緣就到了;--如果有一天我獲得了你的愛,那麼我飄零的生命就有了歸宿,隻有愛才可以讓我匆匆行進的腳步停下,讓我在你的身邊停留一小會兒吧,你知道憂傷正像鋸子鋸著我的靈魂……

為了心中的那份摯愛,他甘願化作一塊隕石,甘願忍受通體的熾熱,也要來到她身旁,做默默無聞的守護。

麵對這觸手可得的愛,有多少人可以不動心、不動情,可以泰然自若?

女人特別容易被感動,遇到一點小事情都會猶豫不決,麵對火熱的愛慕之情,該做出怎樣的舉動,才不至於自亂陣腳,做出令自己後悔的抉擇呢?

矜持,矜持,再繼續矜持。

情緒難免會被對方感染,畢竟能夠獲得他人的青睞,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一件事。那些帶著溫度的話語,極大地滿足了女人的虛榮心,無須掩飾自己心中的竊喜,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而這時候的女人更容易陷入一種假象,念著,想著,然後就真地陷了進去,迷亂了心智,做出不自潔的舉動,不合時宜地回應著對方的追捧,留下刻骨的情殤。

我們無法將責任推到對方身上,畢竟每個人都有喜歡別人的權利,他可以想盡方法、挖空心思地去討好心儀的姑娘,陷在愛情裏的男人,多半也是不冷靜的,憑著一腔熱血肝腦塗地,隻為博美人芳心。

理智的林徽因,完全顛覆了17歲應有的情商,她冷靜而克製地看待這一切,堅定著內心的原則和底線,她欣賞他、崇拜他,也真心感謝他的陪伴和在文學道路上的指引,可她卻不能給他對等的回應。

那一封封熱情的求愛信,林徽因一邊聽著怦怦的心跳聲,一邊看了又看。她迷茫了,不知道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她要以怎樣的心情和表情,來麵對他炙熱的目光。

他願意擺脫婚姻的束縛來到她的身邊,哪怕背上千古罵名,他也希望許給她一個未來,他甘願做她裙邊的一株雜草,隻為守護在她的身邊。

一時的感動,並沒有令林徽因迷失自己。麵對詩人的一腔熱血,林徽因並非沒有半點動容。然而,她的可貴就在於,她的冷靜與理智占了上風,沒有被一時的感動與熱情衝昏了頭腦,從而貿然接受他的一片癡心。

她明白,此人終非佳偶,並不是她心中所企盼的另一半。

"徐兄,我不是您的另一半靈魂。我們是太一致了,就不能相互補充。我們隻能平行,不可能相交。我們隻能有友誼,不能有愛情。"

措辭嚴謹又直白,是友誼,不是愛情。

在告別的信中,林徽因寫道:"我走了,帶著記憶如錦金,裏麵藏著我們的情,我們的誼,已經說出和還沒有說出的所有的話走了。"

又說:"上次您和幼儀去德國,我、爸爸、西瀅兄在送別你們時,火車啟動的那一瞬間,您和幼儀把頭伸出窗外,在您的麵孔旁邊,她張著一雙哀怨、絕望、祈求和嫉意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我顫抖了。那目光直進我心靈的底蘊,那裏藏著我的無人知曉的秘密。她全看見了。其實,在您陪著她來向我們辭行時,聽說她要單身離你去德國,我就明白你們兩人的關係起了變故。起因是什麼我不明白,但不會和我無關。"

這便是她對於那份愛慕之情的回答,堅定又不失穩妥,沒有留下半點可以回轉的餘地,隻盼望各自珍重,其他都留作回憶。

徐誌摩曾說:"你是我波心一點光。"林徽因沒有接受這份愛,她拒絕給他進一步接近自己的機會,主動與他劃清了界限,隻希望保持最純真的友誼。

女人選擇一個相伴一生的愛人,需要考慮眾多的因素。她與他相遇時,還隻是一個16歲的少女,很容易被他的熱忱和狂熱蒙蔽了雙眼,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到底是愛上他這個人,還是僅僅被他激烈的追求所感動,以致讓自己錯誤地以為這就是愛情。

這個時候,她選擇退一步,從旁觀者的角度來審視這份感情。她承認,他是她無趣生活中的一個奇遇,然而這一場瘋狂,不能改變她的人生主流。

多年以後,林徽因回憶起這段往事,對自己的兒女這樣說過:"徐誌摩當初愛的並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象出來的林徽因,而事實上我並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