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當年那些事(2 / 3)

李學平的妹妹學蓮找來幾個同學布置新房;男同學則負責購物:餐桌是從土產商店花錢買回來的折疊圓桌,花了不到10元,碗筷現買,白菜、土豆、蔥、蒜苗之類的蔬菜是這幾位同學從各自家裏拿來的,延安倒不缺羊肉,從市場上買上半隻羊掛在窯洞門口凍起來就成。

在我住的窯洞裏橫空扯出用皺紋紙剪成的彩條。新房的大紅“喜”字是李學平的妹妹學蓮親手剪的;門上的大紅對聯是《延安文學》主編、書法家楊明春的手跡。這一番折騰,恰應了“眾人拾柴火焰高”那句話。幾天時間,新房就布置完畢。

按原定計劃,辦喜事的前一天,未婚妻從黃陵趕到延安住在女同學崔進娥家裏。第二天上午,單位用那輛半新不舊的“伏爾加”車把新娘接了過來。那年頭,結婚儀式一般都是晚上舉行。

12月26日距離元旦也沒有幾天了,但陝北不缺煤,用汽油筒改造而成的鐵爐子爐火正旺,把會議室裏烘得暖融融地。單位三十多人悉數到齊。婚禮主持人是延安著名詩人、《延安文學》副主編兼詩歌編輯組組長曹穀溪。曹詩人性格開朗,說話充滿激情。主持婚禮時的語調抑揚頓挫,很有味道。他主持婚禮時自然沒有忘記誇新娘作出從省城嫁到延安的選擇。這句話讓新娘對簡樸的婚禮不但滿足而且打心眼裏感動。

為我定格珍貴瞬間的是單位的年輕攝影師馮延軍,他小我幾歲。你看照片上的新娘新郎正在互戴紅花,新娘子神情專注。而我穿的新郎服卻寬寬大大很不合體,人也顯得很傻。照片中間可以看得見臉的那位就是《延安文學》雜誌主編楊明春。另一張照片中的我正樂此不疲地給同事遞煙、發喜糖,臉上的表情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記得在舉辦婚禮前,我給單位的同事每人買了一張電影票以表謝意。

結婚不到半個月,新婚妻子的單位就拍來了加急電報。大意是西安市服務行業要搞“優質服務宣傳月”,讓她速歸,新婚妻子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回單位。現在想起來,這份加急電報太沒有人情味了,但在那個年代,個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單位的事再小都是大事。

人生命運就是這樣的捉摸不透。你說調動難吧。兒子出生不到百天,我就從延安調回了西安。當然這不排除有機遇的因素,可是,不管怎麼說,和父親近二十年的陝北生活相比,我的調動就快多了。是鳳凰山麓這塊風水寶地為我的命運帶來了轉機嗎?不得而知。然而,關於青春的記憶就這樣永遠地留在了陝北高原的溝壑裏。

提起往事,不勝蹉跎。時光流逝,轉瞬間,我離開延安已經二十多年了。在延安出生的兒子也已經參加工作,他的年齡正好和我當年談戀愛一般大,但“80後”所處的社會環境和人生價值觀與我們當年已經大不相同了。

兒子小時候常問我們:你們結婚的時候怎麼沒有拍漂亮的婚紗彩照呢?我心想,20年前哪能和現在比,映射在生活底片上的是黑白影調,唯其黑白,記憶才有了一種不同凡響的震撼力。

發生深刻變化的還有陝北高原。你站在清涼山或者寶塔山、鳳凰山極目四望,很難找到舊延安城的模樣。延河大橋以東的舊機場跑道已經變成了城裏的一塊繁華地段,晚上華燈初上,這裏人頭攢動,熱鬧得很。

再說陝北的基調吧,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春天沙塵暴刮過來,遮天蔽日,飛沙走石,那時的延安年年植樹不見林。自從西部大開發和退耕還林還草政策實施以來,陝北正在實現由“紅色革命”向“綠色革命”的轉變。地下油氣資源的開發讓延安北邊的安塞、誌丹、吳起等縣率先走上脫貧致富之路。延安到北京、延安到上海的鐵路已經開通,橫貫陝北高原的包茂高速也不斷提升著陝北現代化的發展速度。

這些變化就像一首流行歌中所唱的那樣:“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得太快。”所以,我每次回到延安,都會深情地注視蔥綠的鳳凰山麓,我知道,那裏深埋著我青春歲月的記憶。我們全家還有個約定:一定要故地重遊,尋訪青春的記憶、拜訪老朋友。我知道,經過歲月釀造的記憶就像陳年老酒一樣香醇哩。

書裏書外安徒生

安徒生是丹麥19世紀的童話作家,出生於鞋匠家庭,13歲就出外謀生,22歲開始文學創作。以童話創作成就最大,作品一百六十餘篇。他的《皇帝的新裝》、《夜鶯》、《賣火柴的小女孩》、《海的女兒》、《皇帝的新衣》等都是人們耳熟能詳的名篇。安徒生的童話作品的基本內容是訴說勞動人民的不幸與痛苦,歌頌他們的勇敢和智慧,同時抨擊剝削者的殘暴、虛偽和愚蠢。由於愛讀所以喜歡,因為喜歡又把它化作一種理想的寄托,這就是我30年前因書結緣的一段情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