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血色昏夜(下)(1 / 3)

樂正瀾握著短刀靜靜地站在地麵上感受了一下四周,卻發現確實沒有人的聲息,心中一訝,突然有點搞不清楚對方的來意及目的。

她端著油燈尋遍了屋內三間房及屋外一些地點,也沒有書信字條留下,而發現血跡主要就在這暗道口上來的書屋中,而且如她所料,翟舒華被對方帶走了。她無聲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翟舒華沒有留在這裏,被丟棄在這裏那一定就是具屍體了。

但她還是理不清楚,他們襲擊了翟舒華,沒有取他性命,也帶走了他,這目的不就很明確了麼?不就是想要以翟舒華為質來要挾某些人麼?既然他們把翟舒華的消息都摸得一清二楚了連如此隱秘的山中破屋都能發現,那又怎麼會發現不了她樂正瀾的存在?既然知道她樂正瀾的存在,那又為什麼在擄走翟舒華後卻置她於不理?她孤家寡人一個此刻正好是她力量最薄弱也是她情緒最容易波動的時候,也不出一波人和她打一架或是以言攻心?也不怕夜長夢多等她喊來了幫手養肥了去操他們老窩麼?

對方竟如此有恃無恐,放任她這隻老虎歸山?

還是說對方就在不遠處玩味地看著她如無頭蒼蠅?

可是不對,她越想越離奇,那人的行事風格在她印象裏,絕不會玩世不恭興風作浪,對於任何哪怕一丁點威脅的存在都不容許,是必須斬草除根的。

難道不是這人……可還能是誰?

她一手端著油燈靠在門框上靜靜思索,火光並未將少女的臉色映紅,反而渡了層蒼白,宛若顫顫宮燈下一團初落的雪,默默消融而輕滲青磚,化為無聲的利器,滲透在這一磚一瓦,一塵一芥。

突然她聽見房間某處一聲微弱的衣袂滑動的聲音,微微一蹙眉一凝神猛地將手中短刀射了出去,“篤”地一聲插進了木土的牆壁中,隨即便是一片靜默。

她端著油燈緩緩走近一看,卻訝然看見小白一手抓著一塊被短刀釘進牆壁中的小布料,嚇得渾身哆嗦兩眼無神地跨在那裏,他原本抓著一塊布料向她揮舞著發出的聲音,讓神經緊張的樂正瀾誤以為是餘敵了。

她呼出一口氣,非釋然,是愁,是歎。

“喂你可別尿在這裏。”樂正瀾無奈地調侃了句,快步前去把還抓著布料沒放手的小白放進自己懷中。

她拔出短刀取下小白找出來的那塊布料,一感受到這觸感,她的心便猛地一震。玄青國特有的布料,她太清楚了,兒時家父的暗衛叔叔們都是身著這種輕薄又保暖的麵料。

觸手十分滑膩有些冰涼,仿佛摸著了些惡心的液體,但翻手一看卻又是幹淨的。這是一種極罕見的布料,不握緊便極容易失手滑落,通常是那些地位高貴之人指派的殺手或偷手所用,滑如鯰魚,輕如薄翼。但缺點是燃點極低,一點即著。

布料正麵反麵都光潔無花紋,也沒有什麼修飾花邊,簡潔幹練連縫合線都尋不見。

她心中更加肯定了對幕後主使的猜測。

樂正瀾握著布料又凝思了一會兒,把布料放在油燈上,點了。

青黑布料緩緩燃燒,明亮火焰騰空攢動,渺渺青煙嗆得樂正瀾咳了幾咳。懷中小白也終於從樂正瀾那凶慘狠戾殺氣十足的一刀中緩過神來,雙手揉了揉眼睛。

樂正瀾將即將燃盡的布料扔至石磚的地麵上,正準備轉身出門,卻見地上的布料並非就此燒毀成灰,而是漸漸燒出一個型來。她目光一亮,緊緊盯著它。

燃到最後,粗粗是兩隻纏繞的龍蛇,明明完全不同的一弱一強的兩種物種卻放在一起,滿是違和感,實在難解這造物者的心思。

她蹲下看著這團布料緩緩凝聚成一個圖案,臉色一白,心中大驚。

樂正瀾覺得極為眼熟,記憶中隱約一閃,她飛快地抓住這閃現的記憶,急忙將懷中之前用來擋箭而凹了一個小坑的令牌掏出來一看,那令牌一角的圖案與之如出一轍,絕無二別。

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