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樂正瀾知道她身後,那賤賤的師傅正把她和他的胡子一般看待——嗬嗬,一場由胡子引發的血案。
她爬出暗道,從一所兩進的不起眼的破舊房屋中走出,笑容燦爛如朝陽般地和周邊的鄰居打著招呼。遠親不如近鄰快,鄰居關係要搞好。
“陳伯好!您收麥子去呀?”
“咦?羅姑去洗衣服呀。”
“哎呀,妹妹,這生水不能喝。”
“強哥,你褲帶鬆了。”
“……”
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要去搶劫的五好青少年。
村子坐落於半山腰靠上處,多針葉林,在往上就是低矮的灌木林居多了。雖然正值春末夏初逐漸會熱起來,但山上的氣溫還算涼,樂正瀾包裏帶了件外衫,覺得自己傍晚上山的時候會需要。
針葉林的影子打在微涼的地麵,斑駁成影,如繁複花紋的地毯般一路鋪開。公雞被日益多起來的小蟲繞暈了眼,以為地上的一條針葉影子是蚯蚓,一個箭步過去猛啄。
樂正瀾哼著小曲兒,覺得自己今天心情好到爆炸。感覺沒有了翟舒華,自己就能擁抱全世界了。
第!一!次!單!獨!下!山!啊!
哦,還有小白。
變色龍小白,是兩年前她背著竹筐上山采藥時遇見的。說遇見,還不如說被強行當媽當爸。那時她正歡喜著在山丘處找到了那味極其性暖的草藥,延胡索,準備伸手去摘。還沒有觸碰到那草藥,突然聽得手邊有“哢”的一聲,生性謹慎的她還以為觸碰到了翟舒華在山上布置的陷阱,聽見這如夢靨般的聲音便一動也不敢動。不想等了半天也沒什麼動靜,慢慢地抽回手後,詫然發現剛剛在手下發出聲音的,是一枚蛋……
蛋裏一隻極醜極醜就比樂正瀾指甲蓋大一丟丟的避役,正盯著她,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龍相視無言,那龍竟一言不合就一蹬後腿撲到了樂正瀾懷裏,蹭啊蹭。
樂正瀾淡定地看著這隻皺巴巴的醜八怪,決定收養了。
一養就是兩年。
當時翟舒華也很奇怪,避役生性畏寒喜暖,在這寒涼的深山老林是怎麼孵出來的?苦思無果,隻得歸功於小白出生地旁性暖的延胡索救了他一命。
小白喜暖,特別喜歡曬太陽,一出了暗道他就爬上來趴在樂正瀾的肩上,懶懶地半掀著眼皮,頭頂上的前後一字排開的三根紅毛正迎風飄揚。
樂正瀾正考慮著要不要多劫幾輛車,這樣子就可以讓那些汙官好好休息幾個月,養肥了膽再來走這條道。
對於搶劫這件小事,她也是非常有原則的——醫者救死扶傷,不劫;清官體恤民生,不劫;師生傳播教義者,不劫;弱者老幼病殘婦,不劫;土匪軍隊皇親國戚,不劫,劫不動。她專門劫那種看著就貪汙成性受賄為常的肥得流油的很好欺負的狗腿官。
柿子要撿軟的捏,這道理小白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