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至於出錯,心地善良的老軍人都來請教馬潔了。
“有人問:‘請問哪一個聖徒是最好的耳科大夫?’他說:‘有個名叫沃西姆的聖徒是不錯的;還有一個名叫浜斐爾的聖徒也還行。’還有許多。
“馬潔在空閑的時候,他喝酒;但他用藝術家的姿態,用心悅誠服者的姿態喝酒,結果他每晚肯定喝得半醒半醉。他喝得半醒半醉,但是他自己卻心裏清楚;他心裏明明白白,甚至可以把每天喝醉的程度清楚地記在心裏。這是他留意的重要事情;小禮拜堂排在第二。
“他研發了——您聽清楚而且細心留意——研發了醉度表。
“實際上,沒有器械,不過馬潔的觀察力正如數學家的一樣準確。
“您時不時地聽到他說:‘自星期一開始,我超過了三十度。’又如:‘我那時在四十度和五十度的之間。’又如:‘我那時的確在六十度到七十五度之間。’又如:‘見鬼了,我原本認為自己在四十度,目前卻清楚自己到了七十度!’“他一直沒有出過錯。”“他確定一直沒有到過一百度,不過到了他自以為超過八十度而觀察力變得模糊的時候,其他人就不會完全相信他的肯定語氣了。
“他一認為超過八十度,您完全可以放心,因為他已經酩酊大醉了。
“在這種場合,他的妻子馬立,也是一個令人好奇的人,便瘋狂似地惱怒了。她在門外等到他到來的時候就喊起來:‘來了,狗東西,豬模樣,醉了的牲畜!’這時馬潔不笑了,在她身前立穩,之後用一種嚴肅的語氣說:‘閉嘴,馬立,目前不是聊天的時候。明天再說吧。’‘假如她還嘮叨,他就再離近些兒,用發抖的語氣說:‘別再喊了;我已經到了八十度了;我不能量度數了;要打人了,你小心!’這時馬立隻有邊戰邊走。
“明天,假如她再說這件事,他就當麵譏笑她而且回答道:‘說什麼呀,說什麼呀!已經說夠了;成為曆史了。隻要以後我不會喝到一百度,那是不礙事的。但假如我過了一百,我同意你懲罰我,我發誓!’”
我們現在走到山坡頂上了,大道伸進了那片值得稱讚的盧馬爾森林。
秋天,燦爛的秋天,把它的金色和紫色混雜在仍然新鮮的最後僅有的綠色裏,好像是陽光融成了點滴從天上降到了茂密的樹林裏。
我們越過杜克來,之後,沒有沿著茹蔑日大道繼續朝坡下走,我的朋友向左拐了,選擇了一條斜行的小道,進入了那片輪伐的林帶之後沒有多時,在一個高坡的頂上,我們再次見到看見了塞納河的秀麗平川,蜿蜒的河身剛好在我們的腳底下延伸。
往右,有一所渺小的建築物,蓋的是石磚,頂上有一個如同陽傘模樣高低的鍾樓,背對著一所有許多綠百葉窗的美麗房屋,牆上到處爬著金銀花藤和薔薇藤。
一個粗魯的人大聲喊著:“來了,朋友們!”馬潔邊說邊從屋裏走了出來。有60來歲,略瘦,留著一撮短髯和兩撇長長的髭須,白色的。
我那個朋友和他握手,並向他介紹了我,之後馬潔讓我們走進了一間廚廳並用的屋裏。他說:“我呢,朋友,沒有豪華的房子。我很樂意坐在肉羹旁邊。各種各樣的鍋子,您可見到,都是給我做伴的。”
之後,轉過身子麵對著我的朋友:
“您兩位怎麼偏偏在星期四來到這裏?您兩位一定明白這一天是我的守護女神治病的日子。今天午後我不可以出去。”
他說畢,跑到門口,發出一陣怕人的牛哞模樣的叫聲:“馬立!”這叫聲裏頭的“立”字的餘音拉得特長,使得遠處整個平川裏,那些大大小小的船上的船員們都會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