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寨眾人之間原本就和四寨聯盟中有些舊交,隻不過現在事關各自存亡大事,這些舊交情並不能起到什麼緩解矛盾的作用。
論理來說,雙方這些小嘍囉們一個個都不知內情如何,這番吵鬧也隻是憑借各自心中信仰而為,就算吵個幾百年也沒有結果,到時候隻怕還是你死我活的場麵。
僅僅片刻,雙方人馬徹底分裂在兩邊,你來我往地對罵,有的已然拔出刀劍,示意威脅。
左子嬰雖然久經大陣,可要應付這片爛攤子還是有心無力,總不能從頭到尾將整件事的因果和他們說清楚吧。
當下,那幾名小頭目又向左子嬰道:“請閣下速速帶領泰弓寨眾朋友離開此地,否則別怪刀劍無眼!”
言下之意,已然是威脅。
左子嬰心中氣急,拿出罡氣境強者的架子撒氣道:“放肆!難道你們剛才沒看見你們各自當家正和平陽寨兩位當家並肩作戰嗎!剛才蟒山場魏當家說要你們聽我號令,你們也都置若罔聞嗎!”
眾人一時默然,心想這倒是事實,蟒山場魏駝子雖然還不是四寨聯盟的最高指揮,但身為一寨之主,身份非凡,要命令他們這幫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左子嬰捉住他們痛腳,當即又痛陳厲害:“究竟你們雙方間有什麼誤會,大夥兒還都不清楚,不過那是你們各自當家的事,他們會商議清楚,給大家個交代,可眼下局勢非常,他們各位正在和官府強敵殊死搏鬥,你們卻在這裏分派別、搞內訌,這像話嗎!”
那幾個小頭目還算明理,都知道事有輕重緩急,因而也暫時不再向平陽寨眾人為難,隻是各自退在一邊,以示不與之為伍。
片刻後,一名小頭目恭敬道:“閣下剛才所言極是,如今乃是我等生死關頭,一切還需各位當家平安歸來後再作計較,而眼下官府狗賊厲害,眾當家隻怕應付不了,閣下飛騰淩空,有罡氣境修為,還請返回山前助陣,我等感激不盡。”
“正是,請閣下上前助陣,我等銘記泰弓寨大恩。”
一聽此言,旁邊的泰弓寨眾人幾乎忍不住大笑起來,心想這小子裝的西洋鏡終究是要破了。
左子嬰一時尷尬,但緊接著毫不客氣道:
“好,我正要前去觀望一下局勢,若有可能自然傾力幫助,隻是我走之後,你們切不可私自動起手來,知道嗎!”
“是,是,我等知道,多謝閣下援手。”
左子嬰心中一個激靈,苦笑道:“草寇頭子不好當,還沒說幾句就要拿老子上前賣命,也罷,還不知年叔他們那邊怎樣了,我先去看看。”
心意已決,左子嬰不再猶豫,這就在眾人眼前飛騰而去,不多時就趕到了良駒山腳下。
此處原本是剛才戰場,然而當左子嬰趕到之時,卻見這裏已然麵目全非,沙石漫天,灰塵密布,哪裏還有什麼餘州名山地界的樣子。
左子嬰心中惻然,想到:“看來,是剛才那一波道氣衝擊所至,道氣境強者實在可怕,交手之間竟有如此毀天滅地的威能,這座良駒山隻怕從此毀了???”
原本山間綠蔭一日之間變作滿眼荒蕪的不毛之地,地麵上橫屍累累,顯然是剛才大戰遺留,甚至在山北一邊,官兵們的屍體更加堆積如山,應該是之前因為無人主持大局、未能及時避過餘波所至。原本三千餘兵馬在交戰中已然死傷不小,之後有接連兩次被道氣餘波輻射,死傷之數隻怕超過九成以上,已經難以形成戰鬥力。
誰也沒想到,這次聲勢浩大的官兵圍剿行動,居然以這種形式作為結尾。當然,這隻是對那群底層炮灰而言。
左子嬰縱目遠眺,隱約看見良駒山北方官道上模糊有數百人馬倉惶逃竄,應該是殘留的眾官兵被今日之事嚇破膽,再也沒有勇氣留在這裏剿匪了。
事已至此,左子嬰對這些小人物的命運難以顧及,隻是憂心於阮成川等人的安危。
“他們究竟去了哪裏,怎麼會???剛才還在這兒的,我記得當那道道氣橫流出現時,他們口口聲聲說祝北望他們幾個出來了,可是人影呢?祝北望、尤然、毛文龍夫婦,方讚、莊澤旭,還有竇氏兄妹、年叔他們,都去了哪裏!嗯?”
一時間,雙方高層人馬一個不見,仿佛人間消失,左子嬰自然心急如焚,生怕他們有什麼意外,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良駒山頂上隱隱有幾個人影。
人影一共六個,依稀是那六位官府都尉。
左子嬰憂心之下,顧不得其他,當即飛身前去,以他至多飛騰十丈的騰空術,這點距離倒也費了不少時間。
然而,當他耗盡體力趕到良駒山頂時,眼前的場麵卻讓他大吃一驚,隻見這六道人影正是之前還在拚死抵抗的官府都尉,隻不過眼前的六人個個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七竅流血,已然身死了!
“啊???”
左子嬰心中驚駭無比,簡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哪,六個罡氣境高手,就這樣???難道是年叔他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