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刻,左子嬰帶領餘州五寨連同泰弓寨眾小嘍囉一齊退到良駒山山南,這裏雖然依舊躲不過高空中的道氣餘波,但至少不會造成傷亡。
近兩千人馬浩浩蕩蕩,貌似毫無秩序,實則都圍繞在左子嬰的四周移動,他們想,跟著罡氣境高手總是沒錯的。
片刻間,眾人已然退到了之前左子嬰等人藏身的那個小山丘,這裏地勢頗高、視野開闊,可又有天然屏障在前,已經萬無一失。
低空中,此時的左子嬰幾乎完全不把高空中的那檔子事放在心上,而是久久沉浸於之前統率眾草寇的豪情之上,一言之下,千百草莽男兒為我驅馳,這是何等地讓人傾倒,盡管這隻是一次短暫的逃亡???
下方眾人望著高高在上的左子嬰,雖然早已塵埃落定,兩千人馬共聚一起,但似乎依舊不敢打攪頭頂這位罡氣境高人,隻有熟知內情的泰弓寨眾小嘍囉忍俊不禁,心想暫且讓這小子得意一會兒。
許久後,眾小嘍囉關心各自當家安危,終於忍不住吵吵嚷嚷起來,幾名貌似小頭領的人物簡單商議幾句,隨即拜上低空,向左子嬰恭敬道:
“朋友,你不是我們四寨中人,平陽寨似乎也沒有你這等年輕有為的人物,想必是???泰弓寨的了?”
“啊?”
左子嬰急忙驚醒過來,樂嗬道:“不錯,小弟正是泰弓寨中人。”
“那???不知,你們怎會和平陽寨???扯上關係,我們雙方之間如今是敵非友,閣下最好還是???”
左子嬰眉頭一擰,不悅道:“最好怎樣?”
“最好率領手下兄弟離開這裏,否則待會兒我們動起手來,怕傷及無辜。”
“什麼!”
大驚之下,左子嬰這才發現,原來自從雙方人馬回合之後,四寨聯盟的人手依舊刻意和平陽寨、泰弓寨眾人保持距離,甚至有些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刀劍相向的勢頭。
近兩千人馬中,四寨聯盟此時剩餘一千出頭,平陽寨、泰弓寨因為參戰時間不長,傷亡不大,因而依舊是五百餘人,這雙方間如果就這麼打起來,可真是亂了套了。
一時間,左子嬰忍不住汗流浹背,心想這次雙方的重歸於好可千萬別壞在自己手裏。
“嗯???之前四寨聯盟已然宣稱平陽寨叛變、勾結官府,盡管毛文龍、祝北望等一眾高層還心存疑惑,可眼前這批小嘍囉們顯然隻知道聽令於人,既然當家們說是這樣,那平陽寨就已經是官府走狗,再加上這夥兒人往日裏痛恨官府、引以為生平大敵的性子,隻怕當下就得和平陽寨火並起來,老子一個處理不好,連泰弓寨這三百多弟兄都賠進去???怎麼辦,怎麼辦???”
原本,竇氏兄妹和阮成川等人定下的大計中,隻需上良駒山和祝北望等人解釋清楚誤會,再以“泰弓寇”冉子瓊的書信為憑證,這樣也就一了百了了,他們可沒細細研究到要讓這夥兒從頭到尾不明內情的小嘍囉們知道些什麼。
眼下,竇氏兄妹、阮成川等人都還在半空中觀望局勢,憂心於祝北望等人的生死勝敗,自然更加無暇顧及這裏,而他們也沒有料到的是,雙方高層的誤會沒解除,底層人手已經對起了眼。
左子嬰見開口說話之人是個氣息沉穩之輩,想來能在這種場合代表眾人的至少是個脈氣境頭領,修為達到脈氣境頂峰也說不定,而此人身邊又有幾個同樣身份不凡之輩,應該是四寨聯盟中的底層精英。
眼見這幾個桀驁不馴之輩對自己恭恭敬敬,身在高空的左子嬰也霎時間明白他們是將自己當做罡氣境高手了,以罡氣境高手的身份穩穩壓他們一頭,他們自然不敢亂來,否則隻怕早就和平陽寨眾人動上手了。
看明白這一點,左子嬰略微慶幸之餘,急忙裝模作樣地鎮定下來,心想這半吊著騰空之術眼下還隻能在十丈高左右,可千萬別在這當口兒出了什麼意外,不然就草寇頭子做不成,被人當做江湖騙子分屍了。
“這些人即使是四寨底層人馬,但其中藏龍臥虎之輩顯然不少,就看眼前這幾個小頭領,有的脈氣七品,有的八品,有的頂峰,一個人我或許可以應付得了,可如果他們一起上,那老子隻有當場跑路了???不可大意,不可大意???”
當下,左子嬰依舊傲然立在半空,神情嬉笑,明知故問道:“閣下何出此言?我們泰弓寨為何不能與平陽寨扯上關係,再者說你們五寨不是一向同氣連枝、共同進退的嗎?這次你們遭遇大難,平陽寨眾兄弟不是來出手幫忙了嗎?”
聞言,那幾名小頭領眉頭微皺,客氣道:“閣下有所不知,近來這平陽寨已然在竇氏兄妹的率領下投靠官府,與我等眾人正是勢不兩立之敵!至於他們這次來救援,隻怕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放屁!”
另一邊,左子嬰尚未開口,幾個平陽寨的小頭目已經忍不住喝罵起來:
“瘸老張!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們是誰!以前和你們這幫人一起打官兵的是誰!我們兩位當家一向重情重義,絕不會幹出什麼勾結官府的事!這次連泰弓寨眾兄弟都來為我們作證,你們別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