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娘在家一連哭了兩天之後,山草帶著婉幸回了娘家,才讓山木娘漸漸止住了悲傷。

繈褓裏可愛的小人重新給山木娘帶來了另一個新的情感寄托,她開始沒那麼難過的哭泣傷心,而是時常看著懷裏的婉幸,露出些笑容了。

山草和馬二夫妻倆見到山木娘露出笑容,心裏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馬二幹脆做出了一個決定,給這孩子改姓陸,叫陸婉幸好了。

陸婉幸陸婉幸……

“倒是的確比馬婉幸好聽一些。”禾麥聽了這事,說。

她對麵的山草苦笑著搖搖頭,“什麼好聽不好聽的,還不是為了解我娘的心寬麼?馬二這人,平日看著大大咧咧的,關鍵時候倒是會想辦法,這幾日他給我娘和我爹哄的開心了不少,若是真能讓爹娘不傷心了,還真的虧了他的功勞。”

“馬二哥是好男人,咱們姐妹,都嫁對了人。”禾麥甜蜜蜜地說。

也不知我哥那兒,過得怎麼樣。山草有點憂傷地抬頭,看著天鬆山的方向,“他讀了半輩子書,結果卻去當了土匪……”

“如果我兒子這樣,恐怕我會打死他。”她認真地對禾麥說,“但他是我哥,就算了。”

禾麥笑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都當娘了,還看不開這句話麼?山木哥那樣重情重義,人又聰明,選擇什麼路一定是自己想的清楚的,你回去也多寬慰寬慰陸嬸兒,叫她莫太難過了。”

“我和馬二商量啦,馬上再要一個孩子,這孩子生下來,要是男孩兒,還姓陸。”山草歎了口氣,說。

“馬二哥真仁義,”禾麥頓了頓,“不過,婉幸才剛生下來幾天,你們就計劃著再要一個孩子的事兒了?”

“對呀,早生早利索,省得老了帶不動,這是我娘告訴我的。”山草看了看禾麥,忽然問,“你和六郎怎麼還沒信兒?”

“我倆……不急、不急……”禾麥含糊地道。

隨意扯了句旁的,就將山草的注意力轉移開了,禾麥看著她的肚子,又摸了摸自己的,有點奇怪。

同樣是肚皮,怎麼她的總不見信兒呢?

不過眼下六郎暫時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和禾麥鼓弄孩子的事情。

從天鬆山上下來之後,從清蘆村、清河鎮那邊湧來的難民一波比一波少了。

據從清河鎮回來的村民說,縣令黃楚善已經向臨縣借調了救濟糧,暫時緩解了眼下難民的口糧問題,又妥善安置了現存的難民,廣興土木為他們建造家舍。

如此一來,附近十裏八鄉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六郎帶著他的一幫兄弟承擔起了興建屋舍的事情,一連七八日都不在家裏。

秦氏和春花已經回到了小茅院去,白日裏禾麥又孤孤單單的一個,早起吃了飯,就往秦氏的茅院跑。

到了下晝尋不到借口再呆著,回了家裏去,就等天黑的時候六郎回來。

天擦黑的時候,小黑和黑丫身後帶著三個崽子往外跑,那一準就是六郎回來了。

進了院子,禾麥就將到了熱水的水盆拿來,叫六郎洗手,“難民的屋舍建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