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籬笆邊解手的那難民被揍得最狠,兩眼直發黑,又被人拎了起來,在肚子上狠狠走了幾拳,滿嘴的血腥味。

“幹什麼呢?”難民看見山木的臉,分明是一張文靜溫和的臉,可猙獰起來的時候比惡鬼還嚇人。

“你廢了……”難民還在嘴硬,“我知道你家住村西邊,你要是不把我們一堆人都弄死,今晚你家就得被一把火……嘔……”

他的肚子上挨了狠狠一圈,痛的腸子都攪在了一起。

“跟這種人客氣幹啥?把手腳都砍了算了,”牧蘭笑嘻嘻地走上來,“木頭,這活兒給你做,你敢不敢?”

“刀拿來!”山木吼了一嗓子。

他手裏麵的難民差點沒嚇死過去。

幾個半大的孩子早嚇壞了,嗚嗚哭著,說再也不敢了。

牧蘭過去捏住一個小孩的耳朵,“那小黑狗那麼可愛,你打它幹啥?”

“它咬我……”小孩怕的直哆嗦。

“放屁!它咬不著你,明明是你手欠,說謊的小孩,要把舌頭割下去才行!”牧蘭凶神惡煞,嚇得孩子眼睛一翻,一口氣沒喘上來,倒在地上。

楊家門前難民們哭鬧成一片,可始終不見鍾宅那邊有更多的難民過來。

禾麥留心看著那邊,不見人來,心中卻有些放心不下。

“鍾宅那邊還有許多人……”她湊在牧蘭的耳邊嘀咕了一通。

牧蘭聽她說完話,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隨後一笑,散漫地拍了拍另一個小孩的臉,“這幫王八蛋太給臉不要臉,跟這兒耍無賴,不看看爺們是誰?”

“不是餓嗎?那就帶上山去,天天關在豬圈裏,豬槽裏吃的有的是,管夠!”牧蘭嘿嘿笑著,又拍拍山木的肩膀,“走吧,砍手砍腳也不能在這兒髒了禾麥姑娘家的門,咱們回山上再說!”

山木倒是很聽牧蘭的話,果真一收方才狠厲的臉色,鬆開了滿嘴吐血的難民。

這夥難民被牧蘭和山木帶著往村口走了,看來是要送上山再做打算。

門前的汙物被牧蘭的人逼著讓幾個難民用手清理幹淨,楊家小院門前除了地上泥濘的腳印外,一切寂靜下來,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進了院,禾麥看黑丫的頭上被打破了一個洞,向外流著血,很是有些心疼。

見屋外的難民都走了,秦氏和春花從屋裏出來,後怕極了。

“若不是長安這娃在這兒,我和你嫂子都要嚇傻了!”秦氏撫著心口,顫顫地說。

“長安立功了,”禾麥摸了摸李長安的頭,李長安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山木他們把難民帶哪兒去了?”秦氏問。

禾麥沉吟了一下,說:“天鬆山。”

“天鬆山?”秦氏和春花臉色都變了,“山木這孩子真的……真的……”

“奶奶,那幫難民欺人太甚啦。”禾麥輕聲地說。

“方才見到他們在咱家門前那麼做,我都恨不能殺了他們!山木不讓咱們動手,就是怕難民記咱們的仇。”

秦氏擔憂道:“可山木家也在村裏,要是……”

“山木帶著陸叔陸嬸兒上山去了,您放心罷。”禾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