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哥,你莫攔我!打死他,我樂意給他償命!!”山木氣衝衝地向六郎吼。

“你願意償命,可你爹娘不願意看兒子遭牢獄之災!”六郎冷冷地說。

“山木哥,你這是何苦!報官給他們抓起來就是了!”禾麥著急道。

“他們欺人太甚!”山木吼道,“若不是我在家,我爹娘怕是要被他們打死了!!”

這下難民裏沒有反駁的,他們瞧山木要吃人的模樣,早一個接一個地跑向了鍾宅,誰還敢回頭看山木一眼。

“冷靜點!”六郎沉聲說。

就在兩個男人僵持不下,不願鬆手讓步的時候,山木身後幽幽走出來一個年輕男子,似笑非笑地睨著六郎,“這位仁兄,山木既然敢帶著我們一幫兄弟來給陸叔陸嬸兒還仇,自然想到了最差的結果。我天鬆山的兄弟,有在山上呆了一輩子的,但沒有一個在縣衙的獄裏呆上半天的——我這麼說,你可明白是什麼意思?”

天鬆山!?

禾麥微驚地瞧著那年輕男人,他們都是從天鬆山上下來的土匪?

怪不得在山木怒氣衝頭的時候還給遞棒子,怕是早就想好了打算!

就算把那難民殺了,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被官府通緝,那便躲到天鬆山上去!左右官府奈何不了天鬆山的土匪!

可一輩子在天鬆山上,跟土匪窩在一塊,難道山木就情願了?

見禾麥盯著自己良久,那年輕男人輕佻一笑,“這位小娘子,你總是盯著我,莫不是看上我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聽他的聲音有些古怪,禾麥心思微動,目光向下移,看到了他平坦光潔的喉嚨。

沒有喉結,禾麥心中了然大半,又注意起她的身材走勢,心裏已經肯定,這是個女扮男裝的女人了。

雖然不知她是不是傳說中那個跟山木睡過覺的女人,但看她跟山木如此親密站在一塊,禾麥心裏有了幾分主意,便笑吟吟地說:“是,我瞧你長得很好看,可不就是看上你了?你若是個女人,在我哥哥沒婚配的時候,我一定叫我哥哥娶了你!”

說完這番話,禾麥又對山木說:“山木哥,為了幾個無賴的人,以後隻能在天鬆山上生活,斷送自己的前途,值得嗎?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陸叔陸嬸兒想一想!他們若知道你來給他們報仇,搭上的卻是自己的未來,恐怕要悔死!莫要因為一時的衝動,做下不能挽回的事情!”

山木眼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怔愣地垂下了頭。

這時候, 六郎趁機抽走了他手裏的棒子。

“別做傻事,跟一幫難民,犯不上。”六郎拍了拍山木的肩頭,說。

“陸嬸兒的傷勢怎麼樣了?”禾麥問。

“額頭破了兩處,已經縫合了,不過還要觀察幾天。”山木低聲說。

年輕女人挑著眉說:“我們天鬆山上的條件雖然不比鎮上,但兄弟們常年受傷,處理一些皮肉傷是家常便飯。嬸子上了歲數,和年輕人不同,自然要多看護幾日才行。”

山木沉默了一會兒,抬頭說:“禾麥,六郎,這是牧蘭。牧蘭,這是禾麥,這是六郎,都是我在村裏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