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麥也不知聽清六郎說了些什麼沒有,細碎的低語從口中溢出來,模糊而朦朧,六郎勉強聽清她在喊:“六郎……我好難受……”
“再忍一會兒……”六郎心中又痛又急,滿心憐惜著他懷中的人兒。
一進小青村,六郎更催動馬匹疾馳,片刻便到了徐薑的處所。
“徐薑!徐薑!!!”六郎橫抱著禾麥,高聲呼喊。
徐薑屋裏的燈還沒亮起來,六郎先一腳蹬開了屋門。
徐薑家除了裏屋,外頭還有一張小床,六郎摸黑給禾麥放在了床上。
轉身,他衝著後麵傳來窸窣穿衣叫問聲的裏屋解釋:“平遙,你莫見怪,向你借徐薑一用!徐薑,禾麥被人下了藥!”
“什麼?”徐薑聞聲衣裳都來不及穿好便走了出來,趕忙給禾麥把了脈。
摸到禾麥滾燙的手腕,徐薑都嚇了一跳。
張闊從門外衝進來,一臉複雜地瞧著徐薑為禾麥診治的模樣。
“誰下的藥?竟還在媚草中添了一味火滴子,真夠毒的……”徐薑喃喃道。
“你別問旁的,先告訴我,這藥到底怎麼解?”六郎催促著問。
徐薑古怪地看了看六郎,又看了看身後的張闊,“這沒法解。”
“嗯?”六郎緊皺眉頭,“你沒法解?”
“嗯,”徐薑肯定地點頭,“這藥可比青樓的老鴇調教雛兒用的藥還要狠毒三分,現在這毒已經攻到了血脈,禾麥的鼻腔耳膜怕是都受損了,就算這毒捱過去了,也要有幾日聽不見聲音的。”
他頓了頓,“不過你不要擔心,有我在,她的身體倒不會有什麼病症遺留。”
六郎呆了呆,尚未反應過來,重複問:“可現在怎麼解?”
徐薑神色古怪地瞧他:“這是媚草,自然要與人交歡才能解,怎麼解……難道要我教你?”
六郎怔住。
方才一路他隻看到禾麥耳鼻流血,心中急的厲害,隻想著見到了徐薑,便能救治禾麥,何曾細細想過,此毒竟然……竟然……是媚藥之毒。
怪不得那張闊一直攔著他,原來竟是……
六郎感覺全身的血都在往頭上湧,他咬牙問道:“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徐薑古怪的目光下移,“你猶豫個什麼呢?你再不給她解毒,一會兒毒性攻到眼睛,禾麥怕是要幾日看不見東西的!就算我能醫治好,也要吃苦一陣子不是?我說,你……你該不會不行罷?”
他衝對麵的藥櫃一努嘴,“我那兒好些大補藥,見效快,你看要不要……”
六郎臉漲的血紅,咬牙橫抱起禾麥,轉身往門外走。
張闊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院裏院外空無一人。
他轉身帶著禾麥回了自家的小院,小院裏安靜一片,他開了院門,囑咐親熱過來的小黑:“把門關上。”
家裏並沒有旁人,禾麥跟他慪氣的這段日子,馬二謹防會影響他們,等傷勢稍見起色便搬到了向陽村去住,如今傷勢在徐薑的治療下已經快好了。
眼下,屋裏幽靜安謐,六郎踢開門,將禾麥輕輕地放到了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