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見到粥包鋪的門裏亮著燈,便要往裏麵衝去,冷不防被一雙手抓住了肩頭。
“你不能進去!”身後是張闊剛硬的臉孔,固執的不容置疑。
“滾開!”六郎厲色喝道。
張闊閃身攔住他,“她在裏麵很安全,你不能進去!”
六郎第一次感到情緒不可控製,怒不可赦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進去,你又算什麼東西!?”
張闊的眼裏有一抹光芒暗了下去,可隨即生起一束更大的光亮,“今日我在這兒,你就別想進去!”
六郎大怒,回頭與張闊交起手來。
張闊感受著六郎招招淩厲的攻勢,這才暗覺往日兩人交手,六郎怕是隻使了七分功夫出來。
他的一招一式不但強勁逼人,更重要的是他經驗老道,遠不是此前所表現出來的那般,而是如同久經沙場身經百戰的老手。
楊六郎,從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闊吃力抵抗,正察覺自己並非六郎的對手之時,忽聽屋內傳來一聲異響,似是椅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六郎憤怒一拳砸向張闊胸口,將他擊退數尺遠,轉身衝進屋子。
屋內,禾麥整個身子都耷拉在地上,一隻手搭在倒下來的凳子上,看來,她方才是想去取水喝,卻無力支撐,這才栽了下來。
六郎眼瞧見禾麥燒的通紅的手臂和臉頰,心中登時痛恨又憐惜。
他捧在心尖的寶貝女子,竟難過成了這樣子,他卻姍姍來遲!
一股憤怒驅使的他恨不能現在衝回李家莊去,將那些畜生通通殺死!
可眼前更重要的便是禾麥的安危,六郎將禾麥從地上抱起來,他感到肌膚所貼之處,無一處不如滾燙之火。
“禾麥、禾麥?”他低聲喚著,心裏隻比往西更加憐惜疼痛懷中的女子。
她的臉龐依舊素麗清美,隻是渾身所遭受的那股厲火炙烤讓她處在一種半寐半醒之中。
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而聲音又那樣的熟悉,禾麥竟睜了睜眼睛,在幽暗的光線中勉強辨出六郎的容顏,她張了張口。
六郎聽得禾麥在討水,趕忙回身去取水壺水碗來。
再一回頭瞧見禾麥,卻是大驚!
禾麥的耳裏流出了鮮紅的血液,而口鼻之中,也流出了絲絲的血!
“禾麥!”六郎潑了那水,失聲大喊。
張闊從門外衝進來,瞧見禾麥這模樣,大驚之後,隨即趕快拿了那水壺,向禾麥的身上潑水。
“滾開!”六郎厲聲喝道,他抱起禾麥,便要往門口衝去。
“你……”張闊攔住他,“你帶她去哪兒!?”
六郎咬牙瞪著他,忍怒道:“找徐薑!”
他撞開張闊,向門外衝去。
張闊臉色也不好看,跟在六郎身後,見他翻身上了馬,他也忙回街道司處裏去了馬匹,跟在六郎身後不遠的位置,與他一同往小青村的方向回 。
此時夜半三更,六郎在快馬上疾馳,還得小心嗬護著懷裏的禾麥。
禾麥周身滾燙,被六郎環抱在前身,極不舒服的蹭來蹭去。
六郎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攬著禾麥固定著她,低聲安撫道:“別怕,別怕……一會兒見了徐薑你就好了,忍耐一會兒,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