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盯著董婆子,秀娟哼了一聲,附在禾麥耳邊道:“方才我想起來豬羔的事兒,趕忙回去取。這死婆子正在那家人的屋裏念叨著你們小兩口的不好!這會兒又爭著搶著來你麵前立功,丫頭,別信她的鬼話!”
“我知道,嬸兒!”禾麥會意的點頭,又衝寄放住在的那戶人家道謝,沒一會兒功夫,兩個女人便告辭了。
董婆子卻是不走的,拿眼睛瞄著屋子裏頭的楊六郎,笑嘻嘻的湊過來,“丫頭你不生氣就好了!大娘心裏可過意不去,若是氣到了你,趕明兒咋要小娃娃?喲,我瞧六郎在燒飯哩?平日他也這樣?”
禾麥懶得搭理她,“大娘,我們要吃飯了,就不留你了。”
“我坐一會兒怕啥!這幾頭豬羔子我瞧精神都不錯哩!明年過年,大娘給你捧場來喝殺豬湯!”董婆子假裝親熱的與禾麥說。
禾麥冷著臉,不再看董婆子虛情假意的臉,扭頭進了灶房。
今兒一連串的瑣事兒太多,臨到吃飯,她可不想多盯著這張布滿褶子的老臉影響自己的胃口!
她鑽進灶房,與燒飯的楊六郎說話去了。
“這老婆子又來了,煩死了。”一進灶房,禾麥就衝六郎抱怨。
楊六郎早在幾個女人進院的時候就進灶房了——與她們沒什麼說的,莫不如來燒飯。
“那便不理她就是。”楊六郎說。
“她貼上來沒完,都是鄉裏鄉親住著,她與奶奶相熟,怎麼攆?”禾麥苦著臉。
楊六郎想了一會兒,“下次她再來,你跟她說這片鬧熊瞎子,專吃嚼舌根的老婆子!”
“哈哈哈……”禾麥笑彎了腰,“你當她是三歲娃娃呀……”
楊六郎也笑了,禾麥跟他說笑之間,向外瞥了一眼,卻又氣了。
她眼見到院裏小黑都不理的董婆子,背起一捆柴火,又偷偷溜出了她家院門——禾麥看過去,正與做賊心虛的董婆子四目相對哩!
“臭老婆子,你不要臉!!!”禾麥又氣吼吼的,“你憑什麼總偷我家柴火?給我還回來!”
楊六郎見她要追上去,忙攔下了。
“好了好了,就是一捆柴,沒什麼大不了的。趕明兒我再砍十捆去……”楊六郎安慰著,“別氣別氣……”
禾麥胸口不停的起伏——這老婆子怎的這般不要臉?
她家男人那麼多,不幹活白養著做什麼?連捆柴還要用偷的,懶出花了!
這會兒院門外進來一個人,似是被灶房門口罵街的禾麥嚇住了,站在門口呆了好久。
“徐薑?”楊六郎認出人影來,“你怎麼來了?”
“我……”徐薑看看氣性還沒緩過來的禾麥,扁扁嘴。
他是想來蹭飯的,可一進門就被禾麥吼得胃口都縮進膽裏了。
“我來取那塊石頭。”徐薑蔫蔫的說——想起今晚沒著落的晚飯,他興致屬實不高。
禾麥定了定神,“那塊灰石頭?”
“啊,嗯,對,硝石。”徐薑說。
楊六郎走過去,“我去給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