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成變成了一頭豬,他又去舔徐曼玲的冷屁股!石頭變成了一個鬼,他坐在黑室中,形貌如鬼!陳碧蓮變成了一條蛇,她咬噬著夏侯的心靈!那張仲昆呢——天下情感事,一桶糨糊!
這個人在這裏。在腳都大觀園裏。
指揮機構設在三個豪華的辦公間裏。董事長室坐的是夏侯懷慈。總經理室坐的是張仲昆。仲昆如今坐在這皮椅上,時而撥桌上的座機,時而接手機電話,時而在紙上揮動大筆寫寫劃劃。這感覺,使他想起坐在市政府副市長辦公室裏的感覺,甚至比那感覺更好,更具體更實在。副總經理室坐的就是陳碧蓮。腳都大觀園很火,事業順暢,營業額非常可觀,這一切使陳碧蓮快樂舒暢,使得她常常情不自禁地輕輕地在房子裏哼起了歌子……
如今那些垮台的企業,那是樹倒猢猻散。而那些雖然沒有倒,但並不景氣的單位和公司,那些員工們乃是離心離德,漸漸地離開,散去……人心,都是向著強者,望著那上坡路,向著那有前途的地方有錢的地方。當今之世,是扶強不扶弱喲。腳都大觀園如今正是紅火的時候,正冒著強勁的勢頭。真可以說是客源如潮湧,川流不息,定座定包廂的電話響個不停。而楚江城裏洗腳按摩行業的技術人才,也紛紛地來投奔麾下。龐瞎子跟徐曼玲鬧僵以後,張仲昆立即聞風而動,禮賢下士,親自來到龐瞎子家裏,心誠意切請諸葛。龐瞎子二話沒說,立即應允,他來到這裏後,專門成立了一個盲人高級技師部,就由龐瞎子當主任。在楚江市的盲人群體裏,這龐瞎子是德高望重之人。龐瞎子又來了個招賢納士,把五位技術精湛的盲人師傅請到了這裏。於是,腳都大觀園在楚江的按摩行業中獨霸一方,倍受稱讚,而腳都大觀園中的盲人按摩室,更是名聲四方傳,許多老幹部,甚至許多居委會的老頭老太太,他們的一些老年頑疾,在龐瞎子等人的妙手之下,竟然治愈回春,老頭老太太們一傳十十傳百,於是弄得連好幾個當醫生的人,也到這裏來請盲人師傅們做按摩。
陳碧蓮的工作,也很有成效,很有特色。
她當剮老總,當然也是一位領導。領導者,管人的人也。陳碧蓮管人,與那個徐曼玲截然不同。正因為陳碧蓮看不慣徐曼玲那種,對待員工的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作派,所以陳碧蓮便對店裏員工說,你們稱夏侯先生應該稱夏總,人家是遠道而來的港商。你們稱張副市長當然應該稱張總,人家以前是副市長,如今就是他的年齡,也如同我們的長輩。但你們叫我千萬不要叫陳總,因為我也就是個剛從鄉裏來的農村女孩,經曆和你們都一樣,年紀和你們差不多,你們就叫我碧蓮或碧蓮姐就行了。我和你們不是什麼老板和員工的關係,大家都是出來做事,並不是我們給了你們飯碗,而是我們大家共同來幫襯腳都大觀園這個事業。我和你們都是這裏的主人翁,咱們都是兄弟姐妹……
是這樣說,也是這樣做。成天到晚,陳碧蓮很少坐在辦公室裏,總是這裏瞧瞧,那裏看看,她不是去找員工的過失,而是誠心誠意地把自己的技術毫無保留地細心地教給那些姐妹們。陳碧蓮在上海學的那一套學院派按摩技巧,的確是內容豐富手法高超。在陳碧蓮的指點下,姐妹們的手藝越來越精湛,所以服務水平也越來越高,使得腳都大觀園的名聲越來越大,紛紛一片讚譽聲。
總經理張仲昆當然很高興。
更有一個高興人,那當然是夏侯懷慈先生。
上個月夏侯先生去了一趟香港,他是前天回楚江的。看顧客盈門,看腳都大觀園賬本,看興旺景象,夏侯先生滿意地點著頭。這天晚餐,他特意把張仲昆和陳碧蓮和龐瞎子和左傑等一批中層骨幹,請到了中國城酒店。夏侯懷著感激的心情,向各位連連舉杯致意。在酒席上,夏侯還告訴了眾人一個小小好消息,他這次還在香港特意買了輛小汽車,是專門給大觀園用的。
第二天,就已經有專人把這小車開到了腳都大觀園。
張仲昆歡喜極了,特意叫人把這車開到修理廠,在上頭噴了幾個醒目的大字:“中國楚江腳都大觀園”。楚江市的洗腳按摩城上千上萬,有小汽車的也有好多家,但把自己的車子噴上自己店子的名字,這大觀園的確是獨此一家。所以,這噴著字樣的小車在楚江行駛時,便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夏侯笑說,這也算是一種廣告效應吧。
請來個司機,是龐瞎子的侄兒子。伯伯是瞎子,可這侄兒雙眼明亮,一表人材。腳都大觀園相信龐瞎子,所以也相信龐瞎子的侄兒子。
大觀園如同一台機器,正在有條不紊地井然有序地效益明顯地平安轉動著,夏侯很放心,所以覺得時間富裕,從容優雅。他想做件事,這件事已在肚子裏藏了許久,他要到楚南省的幾個地方去看一看名勝古跡。他不是走馬觀花去散散心,而是要如同學子上課般,去體驗一番學習一番楚文化。
於是,他坐著新買的小車,到了玉縣看了屈子祠,看了那位古代大賢人大倔人抱石沉江的那條江。他又到了九夷山,果然還從那兒得到了一支方竹。接著,他又到了一位當代偉人的故鄉,特意爬上了一個高高的山峰。那山頂上,一塊小坪,名叫虎歇坪,那塊坪真的是很狹小,隻有幾平方米,真的隻容得下一隻老虎歇息,如今人們還真的在一塊木板上畫了一隻老虎蹲在那兒。而這位偉人的爺爺,就葬在這幾平方米的虎歇坪上。夏侯站在坪上,向前一望,但見萬壑千峰,奔湧如海,白雲大地,天地相連!難怪喲,這麼好的望相,這麼好的風水!真是一塊好風水喲!
接著回到了市裏。夏侯又看了幾處地方。他踏進了天麓書院的大門,在一個亭子裏,他看到了一塊關於“時務學堂”的大石碑,那石碑上的字,寫得非常剛勁有力,寫這個字的人是當年一位名震中外的廣東人……
夏侯是孝子,何況,老父已經九十二歲,所以,隔三差五,他就要給老父親打電話,請安問候,談心交流。
在中國城賓館,夏侯有一問專門的房。這天洗罷澡,泡上一杯九夷山帶來的當地好茶,他給父親打電話。他參觀了這些名勝後,對楚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他對這楚江人對這楚江的風土世情,有了更深切的感受。他對楚江人從古到今的那一種吃苦耐勞不達目的不罷休不屈不撓向前進的那種楚江精神,感慨猶深。他把這些都向父親彙報著,講著,聊著。老父親人老精神好,身子硬朗,聲音也朗朗,在那邊笑道:“好哇,你在那邊既收益於經濟,又收益於文化。這用大陸的話說,就叫做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雙豐收吧!”
從三楚四水遊覽歸來,三十二歲的夏侯懷慈,也有點累。人的累,累在心,而卻疼在腳。夏侯的腳,有點微微地疼。
於是,陳碧蓮說,董事長,做一個足浴按摩吧,你身為老板,這店裏員工的服務態度和技術水平,你還沒有體驗過呢,今天體驗體驗吧。
夏侯說,行啊,我今天就體驗體驗。可誰來幫我體驗呢?
陳碧蓮笑說,請董事長檢驗一下我的技術水平。
於是,陳碧蓮給夏侯懷慈做足浴。
那一盆熱水暖暖的,放在那水裏的中草藥香香的,把那腳放進去燙燙的,燙得舒服喲,熱水解乏,古來有之。那種貂油膏塗抹在腳上,光光的,滑滑的。那手指按在腳上,那穴位給按得準準的。有點疼,有點癢。按呀按,按在左腳上,卻隻覺胸部的一根什麼神經在微微地動,卻隻覺肝區部位的一根什麼神經在微微地動。這些地方在鬆散,在舒展,在放鬆,舒服舒服。按右邊的腳,隻覺脾髒部位有一根什麼神經在微微地動,隻黨左胸部位有根什麼神經在微微動,感到頸椎和頭部有一股清氣在緩緩地上升。這清氣把那濁氣在排掉,這清氣使這鼻翼的呼吸更自然,更調勻,更和緩舒展。按喲按,搖喲搖,就像嬰孩躺在搖籃中,好似音樂響耳邊,好似那勻和的鍾聲響耳邊,叫你忘卻,忘卻,給你撫慰,撫慰,使你平和平和……
九裏鬆,二高峰。
破白雲一聲煙寺鍾。
花外思驄,柳下吟篷,
笑語散西東。舉頭夜色蒙蒙,
賞心歸興匆匆。青山銜好月,
丹桂吐香風。中,人在廣寒宮。
是誰的詩?是誰的畫?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是西湖的秋夜嗎?也是的。是這楚江的明月吧,也是的。有聲,有色,有味。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可入畫,可吟詩,可做歌。這是中國的詩歌。有平有仄,有聲有律。古詩詞。還是古詩古詞好,白話不好。這古詩古詞,縱然沒什麼思想,可也有一件漂亮外衣,一副鋥亮鐐銬。帶著鐐銬好跳舞。帶鐐銬跳舞,才叫藝。這是古藝,這是中國傳統。還是老的好。
這按摩好。這按摩就是老的。在那遠古的年代,聰明的中國先人就已發明了這好法子。這好法子呀,被那炮火硝煙轟走好幾十年了,在太平盛世裏,她回來了,她穿行在千街萬巷千門萬店。
此刻,夏侯懷慈正在享受這古老的中國保健術。
碧碧一蓮葉,纖纖妙指問,腳底與心係,此境樂如仙!
十指連心。應當說是腳底連心啊。
做完這足浴,夏侯連連歎道,真是舒服真是舒服,從來也沒有這樣舒服過……他為了表達自己歡愉快樂的感受,夏侯走到大廳裏,連連歎道,碧蓮副總的足浴手藝真是高超!洗腳按摩這個事,對強身健體解除疲乏真是立竿見影啊!大廳裏坐著好一些顧客,有的人認識夏侯,有的人雖不認識夏侯,但見夏侯那一副不凡的氣派,所以大家也都附和著點頭著說著,洗腳按摩這事的確好!有許多連醫生也治不好的病,這足浴它倒能弄好!有位四川先生說,我這左腳後跟整整痛了一年半,北京上海都沒治好,就是足浴幫了我的忙了……大家都以這足浴為題,在進行議論,突然談著談著,這夏侯如發現新大陸一般,他講出這麼一個理論,他說:“這天底下事,分為簡單和複雜兩門。我想到這西醫治病。比如說美國人治病,他們的確是技術高超。但他們那一套太嗦,一個小病也是X光呀,CT呀,化驗呀,檢查呀,當然他們能給你治好,但太過於複雜。而我們中國這足浴,多簡單,就是一盆熱水,簡簡單單兩隻手,她卻能按得你五髒六腑都舒暢……我發現個道理,我發現個道理!”這夏侯頗有點激動起來,他向眾位發表高見道:“這西方文明的特點,就是用複雜的辦法來對付這複雜的世界,也不錯!但我們東方文明的特點,卻是用簡單的辦法來對付這複雜事件!所以說,東方文明,中華文明,要比西方文明高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哈哈,真乃高見,真乃地道的愛國主義愛東方主義。
這天晚上,夏侯又給老父親打電話了,在電話裏,他就談了自己的這個“簡單主義”,談了他今天的足浴感受,並且口口聲聲說這是一種“腳文化”。老父親笑說,我基本同意你的理論。中國傳統文化一直在我心目中占至高地位。但你既然講到傳統文化,那我就要告訴你,中國傳統文化裏麵一個最重要的精神,就是中庸二字。要中,要和,凡事不可走極端。中國方法的簡單特色的確要繼承發揚,但切不可把人家的東西看得一無是處,真正的強者,都是善於尊重對方,又能學習對方的人……夏侯心悅誠服,接受了父親的意見。
過了幾天又打電話,當夏侯又要和老父親大談腳文化時,老父親說,你這腳文化呀,要談的機會有得是。兒子呀,有件事你應該跟我談一談了。夏侯笑說,我知道,爸爸又是要談我的終身大事了。老父說,知父莫若子呀,老爸的心情,你果然猜到啦!是啊,這是老爸一個經常的想念。過去你常說,香港沒有能使你入眼的女孩,那如今你到了大陸,有沒有能人你眼的,悅你心的?
夏侯默然……
倒還真是有個人。就是陳碧蓮,使這位嚴謹穩健的青年港商,而怦然心動了。
女子令男人怦然而心動,使之心動的理由是什麼呢?說不上什麼理由的。“男人愛酒,不需要什麼理由!”張豐毅一句廣告詞。男人愛某女,當然更不需要什麼理由。沒有理由,隻有感覺,那聲音那般好聽,她嫣然一笑,暗暗地,你覺得你的心給融化了。看著那高而挺的身材,你立地會想到“亭亭玉立”四個字。她說話不光聲音是好聽的,那每句話甚至每個字都是妥妥帖帖,是人情人理的。夏侯最喜歡從她門邊經過,聽她在自哼自唱那不知什麼名目的歌子……她,不是出身什麼名門,一介鄉間女。她也沒有什麼高學曆。為什麼,她就使夏侯懷慈覺得這樣舒適養眼呢?
並不是把陳碧蓮當成一盆花。但她,有著花一般的美麗。既是外在的,也有內在的。
那張仲昆出去了幾天,離開了腳都大觀園。是龐瞎子的侄兒子開那輛新車送他,到漢江市,去采購足浴用的中草藥藥材。
回來的那一天,張仲昆突然想到今天是個特殊日子。於是,他叫龐瞎子的侄兒子把他送到蓮花小區。接著龐瞎子的侄兒便把車往大觀園開去……
另外一個人,那夏侯也知道今天這個日子。
本來,夏侯想別出心裁,就在這腳都大觀園在他的董事長室裏擺上一個豐盛而別致的席麵。一想,還是不妥。雖別致,卻似乎有點小家子氣。這楚江城裏賓館如雲,酒樓如雨,還是上酒樓去吧。但要去一個有點情調的。有人告訴他,有個地方頗為別致優雅,有點如詩如畫。
那地方——蒙娜麗莎西餐店。
當他踱著紳士般的步子,走到陳碧蓮的副總室,當他用紳士般的微笑和紳士般的聲音向陳碧蓮發出邀請時,剛開口,電話鈴響,碧蓮連忙說,夏侯先生您等等……
夏侯隻得又邁著紳士般的步子,走回自己房中。剛坐下,碧蓮走了進來,問,夏侯先生你找我有事嗎?
夏侯連忙又站起來微笑著說,我今天想請陳副總經理共進晚餐。
“哎呀,我剛才接到個電話,我正要出去有點事呀!”陳碧蓮沒講張仲昆打電話的事。張仲昆剛才在電話裏說,要碧蓮回去吃飯。
聽到碧蓮婉謝,夏侯當然也隻能做遺憾狀,還稍微聳了聳肩。
碧蓮走出房門,覺自己剛才的回答不妥。夏侯先生不是那種隨便邀女孩吃飯的人,此次他認真相邀,是對自己的尊重。仲昆要我回去吃飯,此飯乃是天天吃,今日不回也罷。
應該隨著夏侯上酒樓。
去而複返,碧蓮走進夏侯的房間,帶著歉意說,剛才我是匆匆忙忙說的,其實別人找我也沒有什麼別的事,如果夏侯先生……
夏侯連道,那太好了太好了,我很高興很高興!
車去蒙娜麗莎。
這裏,悠揚的歌調,閃閃的燭光,滿目的西式建築。那長翅膀的天使,那一身盔甲的執戈武士……兩人在一個包問裏坐定下來。
包間裏。夏侯微微而笑,菜是已經定好的,揮揮手,一樣一樣很快上來。碧蓮滿目詫異,董事長今天為何這般隆重?
詫異間,外邊的服務小姐排隊走進,手捧大蛋糕,口唱生日歌,她們唱,祝你生日快樂……她們祝陳碧蓮生日快樂!
猛然悟,今日,是自己二十四歲生日。
原來是,夏侯先生特意來祝碧蓮生日快樂!
多好的董事長。多細心的人!
“您是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的?我自己都忘了!”
感動之餘,碧蓮問。
夏侯說,要我記住腳都大觀園所有員工的生日,那當然不可能。但大觀園中層以上骨幹的生日,我都已經了了如胸。
聞聽此言,感動,感激,感佩,感歎……
把蠟燭點起來,把心願許下來,把蠟燭吹熄了,把蛋糕切開了……紅色的酒液在杯中蕩漾,激情的光芒在眼裏揚波。有輕輕的晚風從開著的窗戶拂了進來。夏夜涼風,如天使之手,輕柔撫弄……
二人高興。有一個人很不高興。
張仲昆特意這天趕回來,特意早早回到蓮花小區,他就是來安排豐盛晚餐,特意要給碧蓮慶賀的。他已經給碧蓮打了電話。這時候了,她怎麼還沒回來?
打個的,到腳都大觀園。有人言,碧蓮隨董事長,去了外邊的飯店。
問,在何處?答,蒙娜麗莎。
一肚子的窩火。喊那瞎子的侄兒子。
上車。開車。車停在蒙娜麗莎門前。
大廳裏四處張望,不見二人的影。終於問到一位領班,於是他直奔那包廂。
推開那包廂,很正常。二人隻是在舉杯,隻是在開顏笑談。
但,不回家吃在這吃,自己的生日要在這兒過,已使張仲昆火氣難抑。那二人笑顏,更使他極為不快。張是有品位的高層之人,然而此時他已淡忘一切,他有點昏頭昏腦,他做了一件低層次人所做的事,隻見他什麼話也不說,走上前,拖著那陳碧蓮的手,就向外扯……
已經來到了蓮花小區。回到了這小屋裏。
張仲昆幾乎是把陳碧蓮拖進了屋裏。
他那手還抓著她那手。
“你還抓著我的手幹什麼?”
陳碧蓮甩開了張仲昆的手。
碧蓮說:“你這是幹嗎呀,我不就是和董事長在那兒吃個飯嘛!”
張憤然道:“為什麼我打電話叫你回來吃飯,你就不回來?我火急急地趕回來,特意準備了這個豐盛的晚餐,為你慶賀,你為什麼就不領情呢?”
“我真的不知道我今天是生日。我今天真的是把自己的生日給忘記了!”
“你怎麼是把自己生日忘記了呢,你不是正熱熱鬧鬧地在和夏侯在慶賀你的生日嗎?為什麼你可以和他在一塊共度生日,卻不肯回到自己這間小屋來呢?”
“我真的忘記了。我真的是當夏侯叫服務員把生日蛋糕送上來的時候,我才記起是我的生日!”
“夏侯為什麼就這樣牢牢記著你的生日!”
“他不光是記著我的生日,他也記著你的生日,所有中層骨幹的生日,他都記得!這說明他這個當老板的,關心同行,尊重我們大家。你說這有什麼奇怪的,值得你這樣和夏侯先生撕破臉皮嗎?”
“這麼說來,那還是你有道理嘍?那還是我的不是嘍?那還要我去向夏侯賠禮道歉嘍?……我看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我也是在官場打過滾的人,每個人的眉毛動眼皮眨,我都看得出他的心思的,夏侯的一舉一動,他對你的那種眼神,我早就看出來了的,我的心裏有盞燈的!”
“張仲昆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陳碧蓮一時衝動,說了一句重話。
“我是小人?我看你陳碧蓮才是小人!看到那樣的港商,那樣的大款,那樣的公子哥兒,你就動心了.就要昧著良心另攀高枝另找大樹了!”
張仲昆說的,乃是一句更重的話。
還有更重的話呢,張說:“陳碧蓮你可要記住,我是因為你,才把一個好端端的家庭給弄散了的……是的,你和我並沒有肉體上的關係,你如今也並不是我法定意義上的什麼人,可是,我倆的心,是已經緊緊聯在了一起啊!你,你現在又想甩開我,你天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