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教導自己的弟子們說:“我開始學書法時,隻是對著古帖臨摹練習,這樣練來練去,隻學得個字形相像,內在的神意卻毫無所得。後來我改變了學習方法,舉筆不再輕易落紙,而是凝神靜慮,先在心中想象要寫之字的形態氣勢,這樣練習久了之後才開始通達書法之道。後來讀到明道先生(即程顥)寫道:‘我寫字的時候很恭敬,並不是要字寫得好,隻是這個恭敬的態度就是學習。’既不是要字好,又為什麼要去學呢?通過自己學習書法的例子,於是我知道古人不論什麼事情,隨時都在心上學習,等到心精明透徹了,字自然也就寫得好了。”
人們常評價書法是“窮變態於毫端,合情調於紙上”,現代著名美學家宗白華在《中國書法裏的美學思想》一文中,對書法的表現特征作了精要的概括:“所以中國人的這支筆,開始於一畫,界破了虛空,留下了筆跡,既流出人心之美,也流出萬象之美。”可以說,書法是心靈的律動、感情的流淌和釋放。書法能使人靜,更讓人思考,確實是修身養性、培養情操、延年益壽的良藥。書法之所以能帶給人們無盡的美感,根源在於它是一門修身養性的學問,也就是王陽明所說的“致良知”之學。
因此,我們也就不難理解“此心精明,字好亦在其中矣”背後的深意:無論學習什麼事情,人們都要讓心真正地靜下來,讓所要學習的事物在心中形成一個明確生動的心理圖像,越生動逼真越好,這樣自然就能達到令人滿意的效果。
許多時候,經驗告訴我們:做一件事或學習一樣東西,反複地去做、去練習,重複的次數多了,就能獲得成功。然而,使我們最後獲得成功的,僅僅是重複的次數夠多這麼簡單嗎?當然不是,如果你沒有用心去練習,重複得再多也不會幫助你獲得成功。正如著名心理學家馬爾滋所說的那樣:“學習某種技巧,並不是做的次數越多就越容易獲得成功,而關鍵在於你的大腦神經能否記住那種成功的經驗。”
在《C羅挑戰極限》紀錄片中,曾經有一個黑暗中踢球的測試:先由一位足球運動員示範動作——接過他人傳來的足球,在接到足球的那一刹那燈被關閉,球員將依靠自己的直覺將球踢進球門。無論是在接到足球的那一刹那關燈,還是接到足球前的某一刹那關燈,著名足球運動員C羅都能利用身體(足、肩)將球順利送入球門。研究人員對此的解釋是:這是因為C羅在觀看示範球員動作時在心裏對動作進行了大量的模擬和練習,對球速、距離等有較為準確的計算,因而才能在實戰中找到準確的位置將球踢進球門。如果C羅隻是單純地模仿他人的動作,就不會有這樣好的結果。
善於在心裏反複進行練習踢球入門的全過程,想象著可能出現的各種複雜情況,在腦子裏有條不紊地及時判斷處理的種種細節,這或許就是C羅成為世界級超級足球運動員的根本原因。
就像深諳繪畫之道的畫家在作畫時,心凝氣靜,萬慮皆空,意隨心轉,筆隨意動,在常人看來隻是寥寥數筆,這一點,那一畫,一幅栩栩如生的翠竹圖便出現在眼前。在旁人看來很難的事,在畫家看來卻極為簡單,隻因他隻是把早已進入他心胸的竹子用筆勾畫出來而已,這就是所謂的“胸有成竹”。如果人們做任何事情都能先在心中反複練習,做到“胸有成竹”,就能達到王陽明所推崇的致良知的境界。
兵書中參破人生成敗
蓋用兵之法,伐謀為先,處夷之道,攻心為上。
王陽明認為,用兵作戰,先要以謀略製服敵人;要徹底地戰勝敵人,則要讓對方從心裏臣服於自己。王陽明的這一思想,與三國時期蜀國的著名政治家諸葛亮《南征教》所說的“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相類似。
征戰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是要消滅敵人的肉體,而是要使敵人心服口服。“攻心為上”,是曆代兵家克敵的有力武器。《孫子兵法》中有言“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雖然沒有“攻心”之說,卻包含了攻心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