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霄明知道艾舒不見了也著急,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陶安妮,可是,打電話過去,卻被電話裏的女聲通知到撥打的號碼已關機。陶安妮是等不及艾舒,獨自玩著手機,把手機電都玩光了,然後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艾舒想這樣的雨,她再等下去,等到天黑也很難等到雨停,她就衝進了雨中,在夾著小雨的風中,艱難地移動著腳步,或許她也想跑得快一點,但是,她覺得頭好重,腳好輕,好像走著走著人都要飄起來了。
剩下的**程原本隻要二十分鍾就能走完的**,那天,艾舒卻走了加倍的時間,將近四十分鍾。
邰霄明一放學就打的趕往醫院,他的視線無心地掃到的窗外,他怔了一下,連忙喊住了司機,說:“停!停!現在這裏停一下!”
他打開車門,跑下車,艾舒正迎麵朝著他走來,“這傻瓜!”他忍不住叫道,“艾舒!”
艾舒抬起沉沉的頭,眯起眼睛,看著雨中的邰霄明,嘴角揚起虛弱的微笑,這笑是她想告訴邰霄明,她做到了,她勇敢地先朝安妮走近一步了;這笑也是她想告訴邰霄明,安妮今天對她說了兩句全世界最珍貴的話,一句是對不起,一句是謝謝你。這些好事她都想與邰霄明分享啊,可是,她怎麼能那麼不爭氣呢,她懊惱極了,她覺得整個人都沒有力氣了,眼前漸漸模糊了,光線越來越弱,近乎於墨黑……她看不見邰霄明了。
嘭!她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邰霄明已經急速跑上前,都沒有接住她。
邰霄明抱著她上了車,這裏距離醫院不過隻有五分鍾都不到的**程,她卻沒有堅持住,下車之後,她奮力想睜開眼皮,看時眼睛卻像是被強力膠粘住了,怎麼都睜不開,她喃喃地說:“邰霄明……你幫我把這個……給安妮……”
“蹦躂”一下,她一直緊緊攥在手中的裝著塑料袋裏的番薯,滾到了地上。
【3】
艾舒燒到了四十多度,一直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不醒。
當時,邰霄明把艾舒送回醫院的時候,大家都問他是在哪裏看到艾舒的,她怎麼會在外麵,她去外麵做什麼,邰霄明一句都答不上來,他一直緊攥著完全變形的烤番薯,心裏有千思萬緒,卻不能像所有人理清。
他帶著氣憤、無奈與絕望,跑到了陶安妮的病房,他整張臉像白紙一樣蒼白,這樣的他,陶安妮從來沒有見過,她看到就驚呆了,她盯著他,但又不敢看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的大腦中縈繞。
“是不是你讓艾舒去買烤番薯的?!”
“……是。”
“真是你?!”邰霄明逼近陶安妮,她幾乎要被逼到了牆角,整個人害怕得不住顫抖,這樣的邰霄明實在太恐怖了,她除了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陶安妮!你想害死她啊!就算你討厭她!就算你不領情!就算你真的看她不順眼,覺得她艾舒是一個大**,你也不要用這樣的招數啊!”邰霄明把一隻捏在手裏的,已經將餡都擠出來的烤番薯,朝著病房雪白的牆壁扔了過去。
陶安妮看著麵目全非的烤番薯,哭著說:“你說什麼啊!你什麼意思啊!什麼我想害死她?什麼我討厭她?我隻是讓她幫我買一個烤番薯,我怎麼啦!她自己答應我的!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幹嗎那麼說我啊!”
“陶安妮,你在裝蒜,是不是?!”邰霄明的眼中充滿了怒火,他想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但是他無能,他辦不到,他的聲音敲得陶安妮的耳膜“嗡嗡”作響,她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捏碎了似的痛,她盯著他的眼睛,吼著說:“邰霄明!就為了一個烤番薯!你就把我陶安妮當成了這種人?就因為我叫艾舒為了做了這麼一件事,你就把我當成了什麼人?!裝蒜?老娘我用得著為了一個烤番薯跟你裝蒜?”
邰霄明痛苦地握住雙拳,他眼中的怒火此時已化成了湧流不盡的淚水,“陶安妮!我想把你當成哪種人,我想嗎?你和艾舒,兩個人都對我那麼重要……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害她已經害得夠慘了!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怎麼了?”
邰霄明用力地喘了一口氣,淚眼中的陶安妮變得模糊而看不清五官了,他的聲音在發抖,他說:“她現在躺在床上,四十多度,腦子都要燒壞了,她還沒有醒……她這個白癡,她跑出去一個下午,就為了給你買一個烤番薯……她淋著雨回來,我剛剛抱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濕透了……她那時候腦子一點都不**……卻叫我一定要把這個該死的烤番薯拿給你……陶安妮,你說啊!你說她到底是上輩子欠了你什麼,這輩子她要這樣折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你而受傷!”
“她有病,你知道嗎?!正常人感冒還是發燒,想痊愈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可是,她不一樣!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吧!她一直都不讓我告訴你!她這個白癡害怕你擔心她……她說你這個人特別心軟,她不想在你還沒有向她敞開心扉之前,就博得你的同情心……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