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焚書坑儒(1 / 3)

(一)定計

封禪歸來,我意氣風發:這下子,還有誰敢質疑朕的天子之尊?

回到鹹陽,我便召集群臣,商議北伐一事。

北方的匈奴,曆來係中原王朝之大敵。他們不事耕作,以狩獵為生。當秋高馬肥之季,便南下剽掠,燒殺淫擄,搜刮大批糧食器物和民眾,呼嘯而去。這樣,他們便可過一個富足的冬季。為除邊患,我欲發大軍征討之。

丞相李斯進諫道:“皇上,臣李斯冒死上奏:北伐一事,還請緩行。其一,那匈奴不似中原六國,不居城郭,不囤糧食薪火,來去如風,隨水草而遷徙。我大軍以步卒為主,追之不及,無法重創其主力,則徒令師勞而無功矣。其二,我軍勞師遠征,糧秣運輸不便。其三,匈奴的地盤,盡是茫茫草原,得之亦無法派兵戍守;其民眾皆生長於馬上,無耕種之能,得之亦無法駕馭。故而北伐之舉,臣以為不可。”

李斯之言,甚是有理。我不禁猶豫了。

“不過,臣以為,當務之急,須行南征。”李斯呈上一卷竹簡,道,“皇上,會稽郡守差人送來急報,百越蠻族不服教化,襲擾帝國城鄉,殺死郡治官吏,亟需朝廷派兵鎮壓。”

我接過,審視一番,點頭道:“嗯,便納丞相之諫,即日南征!”

(二)南征

大秦始皇帝二十九年,國尉屠睢領軍五十萬,南征百越。兵分五路,苦戰三年,擒殺越人無數。誰知嶺南諸越甚是彪悍,不但未被征服,反而愈發難鬥。他們長居山地,裸體赤足,在山間密林奔走如飛,善於夜間活動,弄得秦軍苦不堪言。加上屠睢采用錯誤的殺戮恐嚇之法,更加激起土人的同仇敵愾。他們退入叢林,寧與野獸為伍,亦不投降。同時,他們發揮熟悉地形、善布陷阱的特長,多次伏擊秦軍,甚至在一次夜襲之中,殺死了秦軍主帥屠睢。

水土不服、瘟疫橫行、傷亡慘重、主帥身死……秦軍的鬥誌逐漸瓦解,南征大軍的處境岌岌可危。

當消息傳到鹹陽,朝廷立即做出決定:派遣國尉任囂、趙佗率領大批善於水戰的官兵乘坐樓船,開赴嶺南。同時派遣監軍史祿開鑿一條連通湘、漓兩江的運河,以保證大秦南征軍的糧秣補給。

史祿這個人沉穩幹練,他親自勘察地貌,利用兩江之間的落差,挖掘出一條六十裏長的靈渠,引湘江水入漓江,使重逾萬斤的運輸大船都能通暢無阻。

這下,南征軍沒有了後顧之憂,開始扭轉被動挨打的局麵。

相較於屠睢的頭腦簡單,繼任主帥任囂善於變通,他一到越地,即命令士卒善待土人,不行殺戮;派人送糧食衣物到一些弱小村落,宣揚大秦國威;對各個部落實行分化瓦解,或拉攏或打擊。逐漸地,越人不再是鐵板一塊。與此同時,他加緊操練大軍,靜觀時變。

終於,在摸清了土人的虛實之後,任囂將大軍分作三路,滅掉三個勢力最強大、抵抗最堅決的部落。之後他又挑選出百名出生於楚地、擅長山地奔走的士兵,化整為零,襲殺各個中小部落的首領。這下,土人終於折服了,他們紛紛派出部落裏的耆老,向大秦軍隊乞降。

始皇帝三十三年,曆時四年的大秦南征勝利結束。朝廷收服百越,設置南海郡,下轄番禺、龍川、博羅、揭陽等縣;設桂林郡,下轄布山、四會等縣;設象郡,下轄臨塵、象林等縣。南征軍主帥任囂被任命為南海郡尉,副帥趙佗任龍川縣令。趙佗深謀遠慮,他上書稱嶺南地廣人稀,越人性野難馴,若以漢人充實此地,定可長治久安,故請朝廷移民。於是,在幾年內,朝廷先後將商賈、無家的婦女、犯錯的官吏和平民遷徙過去,加上原先留下的南征軍士卒,嶺南人口暴增至近百萬。

(三)北伐

在南征大局已定的時候,北伐開始了。始皇帝三十二年,蒙恬發兵三十萬,北擊匈奴。蒙恬乃蒙武之子,與弟弟蒙毅一文一武,俱為國之棟梁。此次他出擊匈奴,誌在必得,帶去二十萬步卒和十萬善騎射的勇士以及充足的糧秣。最奇怪的是,還有上萬輛戰車,並沒有乘坐士兵,而是裝滿了又粗又長的毛竹。

匈奴人十分狡猾,從不正麵交鋒,而是遊走不定,以圖耗得我軍力疲撤軍,再自後掩殺。見此情形,蒙恬令大軍安營紮寨,將善騎射之士以千人為單位,編為若幹隊,派往茫茫草原深處,待發現匈奴人蹤跡,便四下縱火。時值仲秋,西風強勁,野草枯黃幹透,一經點燃,頓時濃煙滾滾。風助火勢,急向草原腹地蔓延。匈奴人不防秦人縱火,當下大驚失色,狼狽逃竄。這場大火越燒越旺,濃煙遮天蔽日,直到兩個月後才被一場秋雨澆滅。經此一焚,數百裏草原成為不毛之地,匈奴人畜死傷無數,大單於兀術拔拔暴跳如雷,遂召集各個部落控弦之士十五萬,氣勢洶洶狀如瘋狗般衝殺過來。蒙恬聽到探報,嘿嘿一笑:“這幫兔崽子終於肯出來了?”遂命三軍按照事先的操練,列陣迎敵!

軍令如山,頓時整個大營都忙碌起來。馬嘶聲、兵器甲胄撞擊聲不斷。半個時辰後,一切就緒。士兵們手執兵器,各就其位,精神抖擻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大戰。他們知道,匈奴人被燒急了眼,此戰定然以命相搏。若是自己敗了,便意味著埋骨異鄉;若是勝了,便可以結束征戰,回家去見妻兒老小了。是以麵容嚴肅,心裏卻緊張無比。雖是大漠秋風如刀,卻有不少戰士汗濕衣衫,不時舔一舔幹裂的嘴唇。

遠方傳來轟隆隆的“雷聲”,這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響,腳下的大地也在隨之抖動,震蕩著每一個將士的心。很多人的臉都白了,握著戈矛的手亦在微微顫抖。

蒙恬肅容望著遠方的煙塵,他知道這是上萬匈奴騎兵並轡齊驅而來的威勢。饒是他英勇善戰,手心裏也滲出冷汗。但他知道,這時決不可墮了士氣,否則此戰必敗。於是他朗聲長笑,威風凜凜道:“兒郎們,我們是大秦的勇士,豈能被這些胡兒嚇倒?別看他們現在囂張,一會兒就該尿褲子啦!”士兵們哄笑起來,頓時放鬆了許多。蒙恬趁機道:“來,把咱們的戰歌唱起來!”說罷帶頭唱道:“大風起兮雲飛揚……”

“殺盡胡兒回故鄉!戰陣上,決生死,狹路相逢勇者強!”士兵們個個大聲吼起戰歌,雄渾嘹亮的歌聲響徹大漠,頓時,幾十萬人熱血沸騰,鬥誌昂揚!

匈奴人聽到這震天動地的歌聲,亦為之心驚。在距離秦軍戰陣五裏之處,他們勒馬停了下來。大單於兀術拔拔縱馬趨前,親自觀敵瞭陣,發現秦軍在正麵浩浩蕩蕩排開了很長的隊列,士兵們左右相距不過半臂遠,前後卻是相隔十餘步。而且這些人貌似沒有長兵器,隻有第一排的兵士擎著大號的盾牌。兀術拔拔大喜:真是天助我也,這些秦人當真是狂妄至極,竟想用步卒對付騎兵。好罷,既然你們找死,我就成全你們!他獰笑一聲,吆喝道:“勇士們,就是這些人燒了我們的草原!殺光他們!”“殺!”匈奴人一聲大吼,齊齊催動胯下坐騎,紅著眼睛衝向敵人。一時間,萬馬奔騰,震天動地的馬蹄聲似悶雷轟響,十五萬人如同暴風席卷而來。

匈奴騎兵之所以震懾中原,就是憑借著上萬騎兵的強大衝擊力縱橫無敵。試想,僅憑血肉之軀,那些步兵如何能夠擋得住快速奔跑中的馬匹,何況還有馬上騎士迅猛劈來的彎刀?當戰陣被衝散,那些步卒更是隻有被砍殺如切菜的份。唯一能抵擋匈奴鐵騎的,似乎隻有堅固的城牆,可是現在敵人是在曠野上。看到這些,再想到自己的人馬遠道而來,沒帶幾日幹糧,兀術拔拔妄圖速戰速決,一戰盡滅秦軍。

當敵人騎兵衝至五百步遠的時候,秦軍勁弩手將弩抬高,對著湛藍的天空射出去。嗡——密密麻麻的箭矢畫著弧線飛向敵人,隨後是第二排、第三排……嗡嗡聲不絕於耳,箭矢排空,遮天蔽日。

匈奴人猝不及防,慘叫連連,不少人中箭墮馬,身子尚未沾地便被後麵的馬匹踩為肉泥。兀術拔拔心裏一沉,暗自吃驚:敵人的弓弩竟然能射出這麼遠!匈奴騎兵衝鋒時,亦會張弓射箭。但即使用最強的弓,最孔武有力的勇士也射不了這麼遠——對方定非以人力控弦!但是,想不了這麼多了,隻有全力衝鋒,衝進敵陣就安全了。因此他把身子伏在馬背上,益發用力抽打坐騎。

蒙恬站在高處,亦是吃驚。匈奴騎兵的行進速度太快了,即使弩箭密如連珠,卻有不少已經射空。他命令弩手調整高度,以減少箭支在空中飛行的時間。

弩手們得令,將弩放低些,又是一輪箭雨。這時,匈奴人已衝到二百步左右遠,紛紛張弓搭箭。很多人剛剛抽出狼牙矢,便被從天而降的勁弩射穿,慘叫一聲,跌落塵埃,隨即在馬蹄間被拋來拋去,很快支離破碎……匈奴人很快反擊了,弓弦連振,狼牙箭密如飛蝗。第一排秦軍將士紛紛咬牙較勁,將手中盾牌用力戳到地上(盾牌下端有一排尖頭),再以身體頂住。咚咚咚咚咚,箭矢紛紛釘在上麵,卻穿不透這些包裹著生牛皮的厚木板。後幾排偶爾有個別士兵被自縫隙中穿過的箭支射中,悶哼倒地,立時被人拖走,本列後麵一人上前補位。每個人都沉默著,但是熱血如滾水般沸騰,不時看一眼腳下的“武器”,再側耳傾聽,生怕錯過命令。

在鋪天蓋地的箭雨下死傷慘重的匈奴人終於衝到了百步以內。野蠻人嗜血的天性被徹底喚起,他們嗷嗷怪叫著拔出彎刀,舔著嘴唇,眼睛裏射出瘋狂的光芒……

這時,咚咚咚咚咚……戰鼓響了!秦軍一振,屈身抄起腳下又粗又長的毛竹竿,呐喊一聲,大步上前,將毛竹竿豎起,輕輕搭在前排同袍的肩甲之上。這些毛竹俱長數丈,粗硬結實,都是蒙恬委托南征軍自湘江邊上砍伐的。運到大漠後又將其頭部削尖,以火炙烤,令之堅硬如鐵,專門用來對付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