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宇心頭一緊，雖是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腳步卻不複方才穩重，反淩亂起來：“如你所言才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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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們所處一望無際的花海不同，秦知曄抬臉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怔了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羅熠站在她身邊，與她一道沉默良久，再次掃一眼周圍幾乎一模一樣的山，歎了口氣：“你隨便選條路吧。”
秦知曄僵著脖子，好一會才轉了一轉，指指麵前的山：“哪裏有路？”
山上枝繁葉茂草木深深，根本找不見半條山道。
秦知曄退了一步，一寸一寸地搜尋過去：“不會又要像爬風華山那樣……”
“既然都一樣，就拿這裏開刀。你退後。”羅熠抬起一掌，催動體內詭煞之氣，聚力打去。
“轟！”一聲巨響，塵煙鋪麵，斷枝碎葉雜亂四散，一瞬便撲了秦知曄滿臉。
一條筆直山道呈現眼前，直通山頂，途中大樹應聲倒下，七歪八斜地斷在兩旁，山道中間倒是幹幹淨淨，半點綠意也無了。
如此熟悉的開路方式，秦知曄明白過來，先前風華山的那條路原來也是他在暗中開的。
“走吧。”羅熠道，隨手拉住她。
秦知曄抽回手，自顧自地走上山道：“那麼陡，一點都不像路。”
還是有了隔閡。
手心空空如也，羅熠隻一瞬錯神，便快步趕上她，不由分說拉了人便走，任她如何掙紮都不放手。“像你這麼走要走到什麼時候！”
“不用你管我自己能走……”秦知曄想要拍開他的手，卻在下一刻，人被攬入懷中，還未及反應便腳下一空，再回神時整個人已淩空躍起，足尖點踏過光禿的山道，幾個起落間，眨眼便至山頂。
“等你走到天都黑了。”羅熠放開她，自覺地讓開一步。
秦知曄抿著嘴沒有說話，立於山頂視野更好，應當更能讓他們觀察地形尋到出路。
然而，放眼望去，所見景象於他們而言卻如晴天霹靂。
山的那頭，是與這頭一模一樣的青山湖泊，一重又一重，仿佛有人在四麵放滿了巨大銅鏡，層層疊疊映照出相同景象。目之所及，從腳下到天際，都不過是同樣的場景幾經重複，如天如海如深沼，令他們陷於其中不見出路。
“怎麼……可能……”秦知曄喃喃出聲，使勁揉了揉眼，所見依然分毫未改，甚至那重重青山之上，極其粗暴的筆直山道，都與他們腳下那條一模一樣。
“是困局……”羅熠目中怒氣翻湧，拉過她再次躍起，一座座山頭飛身掠過，隻朝著一個方向，卻怎麼也飛不到盡處，反是兜兜轉轉，一旦停下又是出發之地。
羅熠改換方向，棄了這接踵而來的青山碧湖，索性攬著秦知曄直直衝往天幕。一手寒刀閃閃，起落之間淩厲鋒銳橫劈而過，直要將湛藍天幕捅出裂縫來！
秦知曄驚得閉上眼，卻許久都沒有聽到動靜。再次睜眼時，隻見羅熠攜著她淩空而立，怔怔望著毫無動靜的萬裏晴空，鬥篷獵獵，聽來不甘不安。
“閉眼。”羅熠壓著嗓音道。
“你……你想做什麼？”秦知曄心中著慌，卻還是聽話地閉了眼。
“我不信……會是如此……”
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一閃而過，秦知曄感受到身邊勁氣流轉，雖是閉著眼，卻同樣能隱約感受到有數道光芒在眼前閃耀而過。身側狂風忽起，強到幾乎要將人卷走，卻有隻手將她牢牢圈在懷裏，不曾偏移分毫。
許久，直到確定那些淩厲雜亂的勁氣盡數平息後，秦知曄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
身邊沒有任何變化，他們仍站在青山之巔，其上碧空如洗，其下水平如鏡。
秦知曄疑惑望去，側身而立的羅熠胸膛起伏，本就如同刀削斧刻的臉此刻更為冷硬，直直盯著一處的目光複雜難辨，看得她一下子心沉湖底。
良久，羅熠才道：“我方才用的，是魔界之主的秘術，越行。”
“隻有風衡會的術法，其用如同四方之門，可穿行各界。我偷學而來，雖未練至最高層，但相去不會太遠。”
“越行之術在此失效，便說明……”羅熠側目，望著她看不出情緒，“這裏，不在五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