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你曾於我有恩……”他低低說著,氣息溫熱,就在耳畔,將整個耳廓都燃得滾燙,“你以為,還能活到現在麼?”
心狂跳如雷,聲音大得遮蓋盡外界的所有聲音,秦知曄隻覺連呼吸都像被剝奪,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羅熠當她是嚇的,直起身,看著她漲紅的臉,很滿意這恐嚇效果。
“我……你……”秦知曄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利索了,“說、說話就說話,湊、湊這麼近做、做什麼!登……登徒子!”
“什麼?”羅熠沒反應過來。
秦知曄握著劍,狠狠推他:“輕浮!”
“喂!”正準備盤問套話的羅熠頓時不滿,“我威脅你你聽不懂?還敢動手你……”
話未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正正打在那英挺的鼻梁之上。羅熠全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一時沒躲開受了那一下,吃痛之下本能地悶哼出聲。“秦知曄你……”
劍光過眼,羅熠捂著鼻子再抬頭時,那柄寒光奕奕的秋水長劍已橫在頸間,溯之而上望去,劍的主人一臉羞憤,鼓著臉頰看上去氣得不輕。
那一拳打得不輕,劇烈刺痛之下,鼻腔隱約一熱,再看時手心殷紅一抹,足見動手之人毫不含糊。羅熠撫額,認真思考起來到底為什麼自己好端端的威脅會是這種效果。
這回換做秦知曄居高臨下。風從小窗透入,吹得麵上紅暈退下些許,也吹得腦袋冷靜了些。麵前景象有些不好收場,不知什麼時候跳上床榻拿劍架著羅熠脖子的秦知曄被自己奇快的速度唬了一跳,而她劍下那人投來的眼神驚訝、意外、不解,還有……氣憤。
騎虎難下。
秦知曄咳嗽一聲,轉了轉眼睛,自知隻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暫得先機,若他真動起手來,自己絕不會是他對手,眼下……還是安撫為上。自己架上去的劍自然不好無緣無由地太快撤下,秦知曄隻得硬著頭皮,裝腔作勢沒話找話:“你認識的是秦忍冬,我倒不記得幾時告訴過你秦知曄這個名字?”
羅熠看她的眼神變了,那樣子活像瞪著一個笨蛋:“當我是你,不會聽麼??”
秦知曄語塞,頭腦飛快地轉起來,支吾之間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什麼:“你說我扔了你的魔珠,你是在哪裏找到它的?給我的時候也不見你多重視它,如今沒了怎麼就這樣急?那是你的寶貝不成?”
羅熠一揮手打掉她的劍,轉身坐上桌子沒好氣道:“那珠子埋在澤州,你住的院子裏。”
“埋……埋??”秦知曄忍不住腹誹,這吳諼也太不厚道,分明是他換走的,要扔早說啊白擔心羅熠遷怒於他還交代了那句話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說來自己是為避免卷入魔族內鬥才將紅珠舍棄,如今倒好,無論是延湘還是羅熠依舊不舍不棄地跟著,若哪天這二人撞上打起來……一想到這裏,秦知曄就忍不住頭疼,“丟了你的珠子是我錯,你若想找我算賬我隨時奉陪,但至少……也等延湘離開後吧?”
羅熠揚眉:“她在又如何?”
秦知曄收劍回鞘,決定坐下來開誠布公坦白交代:“延湘跟來或許正是因為覺察到那珠子上頭的魔族氣息,依你上次所說,我猜測了一下你們多半是敵非友。這裏畢竟是人間,若你們在這裏打起來對我們絕無好處,我也不想卷入你們魔族內鬥之中,這才丟了那顆珠子……”
“誰告訴你的?”羅熠打斷她,直切要害。
“什麼?”
“誰告訴你,珠子上有魔族氣息?”羅熠重複道,“又是誰告訴你,上麵有我留下的追蹤之術?”
秦知曄左看右看,閃爍其詞:“哪用得著旁人告訴,猜猜就知道了。”
“這些是你猜的,那麼追蹤之術是誰抹去的?引著我繞了澤州幾圈的又是誰?”羅熠越說越是不善,“你身上的仙靈,又是誰給你的?”
秦知曄聽得糊塗:“我身上有仙靈?你是說重明劍的仙氣?”
“不。”羅熠道,“除了那把劍,你身上還有一個神仙的仙靈。”
“能識出追蹤之術,此人必定是玄門中人且見多識廣,深諳各族術法;以混淆陣術引我在澤州徘徊多日,此人慮事周全狡詐非常;而能贈你仙靈的……必是神仙無疑!”羅熠怒氣衝衝道,“他自己倒是藏得好,魔族魑魅玄門中人都在此處,他卻還按捺得住不肯現身?”
秦知曄被他說得一愣一愣,遲遲未能反應:“你是說……神仙藏在我們身邊??”
羅熠瞥她一眼:“你身邊連魔都有,為何就不能相信有個神仙?”
秦知曄驚得說不出話,心中百轉千回,所有心緒齊齊指向一人——
吳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