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舍身救險(1)(2 / 3)

說完,遠方大踏步走了,但還沒走到拐角,就聽開車師傅發出低沉的吼聲:“跟你去。”

遠方知道開車師傅會去:“那,咱們出發。”

“你上車,我們先去隔壁修車鋪,把車頂篷包一下,我再買一兜包子或饅頭,靈山遠,靈山林場更遠,這鬼天氣,老天就像拉破肚皮,雨跟撒豆子一樣猛下,不灌飽肚子,這麼遠的路,我怕頂不住。”

遠方隻好跟著師傅去修車,路上,遠方問:“師傅貴姓?”

“姓湛名單,湛單。”

“什麼,剩蛋?”

師傅笑了:“隨你便,湛單也行,剩蛋也中,不就是個名嘛,俺這個姓少,又加上我家五輩單傳,到了俺這一輩,爹說叫啥衝啥,就給俺取了個單字。別說,老頭挺靈了,我這單字叫得挺靈,我媽一股勁生了,連我六個兄弟姐妹,四兄弟,倆姐妹,再不單了,我嚷著要改名,老聽人剩蛋剩蛋叫的,聽到老不舒服的,但老頭不讓,老頭說,吃虧你一個,幸福全家人,可不,兄弟姐妹五個上學的上學,參軍的參軍,進工廠的進工廠,就我是老大,沒上學落得個好身體,賣苦力。”

湛師傅的一席話,把遠方逗樂了。兩個人把車修好了,又在小包子鋪往肚子裏塞進了十幾個包子,兩人才鑽進了改裝車。為了保險,遠方要把一百元錢先給了,湛師傅不要:“我見的人多了,我一看你就是個實誠人,也知道你急著回林場做事,錢你先拿著,等到了林場你再給,咱雖然是個體戶,但也講信用,本來應是先付一半,到了再付另一半。我知道你不會誆我,到了你再給我吧。”

“湛單師傅,夠哥們,放心,我不光會給你錢,而且到了林場,我會管你吃管你住,等你休息解乏後再讓你走。”

“兄弟,一看你就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遇到你,別說還給一百塊,就是你不給錢,哥哥也拉你走。”

“那以後我就叫你哥,哥———”

“哎———”

剛走不到半裏地,湛師傅把車停下來,對遠方說:“兄弟,後麵頂篷風大,你也擠進來坐吧,這裏暖和點,再說了,你在駕駛室,也幫我盯著前方,雨大霧更大,看不清,你年輕,眼尖。”

“哥,好,哥哥。”

姚遠方鑽進了改裝車駕駛室,這駕駛室雖然擠點,但也是正副駕駛的配置,坐進駕駛室,的確風小多了,雨水盡管大,但能擠進駕駛室的畢竟還是少。

盡管一路上風雨交加,盡管一路上泥濘難行,盡管一路上霧濃水大,兩個人開著“砰砰喳喳”的拖拉機改裝車,駛進了蒼蒼茫茫的雨幕裏,改裝車最大時速可以開到五十公裏,但由於雨大、路滑,視線極差,實際時速隻有二十公裏,最大時速三十公裏。改裝車就這樣從上午十點一直開到下午七點半,天完全放黑的時候,才“砰砰喳喳”地開到了靈山林場場部。

場部的人喜出望外,以場部辦公室主任洪永恒為首的場部工作人員,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大的雨,這麼遠的路,這麼爛的道,而且長途車都停了,姚遠方場長卻坐著“砰砰喳喳”最差勁的拖拉機改裝車上山來了。場部的人都圍了上來“場長”長“場長”短地問個不停,這個說“場長辛苦了”,那個說“場長太難得了”。

場部漂亮的女老師馬雲霞也來了:“遠方場長,你跑了十來個小時吧。”

姚遠方麵對大家的熱情,顯得十分嚴肅:“同誌們,我是林場人,回來是應該的,辛苦也是應該的。這樣啊,咱們不寒暄了,辦正事。洪主任,你安排專人,陪湛師傅吃頓飯,最好給他燙壺酒,這哥哥太仁義了,大風大雨大霧的,硬是跑十個小時把我拉回來了。好好謝他,運費我已經給他了,給他弄點好吃好喝的,明天再給他弄點土特產,安置好啊,患難見真情。而我們呢,更要幹正事,去弄幾把好電筒,我要上山去看看,去看看咱們的馬平川。”

而正逢此時,天公總算作美,大雨變成了零星小雨,一行人走了一個多小時,借著月光和手電筒的光亮,來到了平畈地。剛接近平畈地,隻聽見山洪轟轟,如悶雷低吼,借著手電光,但見山洪夾雜著泥土、碎石、林枝、碎葉、亂草滾滾而下,平畈地東西兩邊自然形成了兩條河道,西邊因為地勢高,坡度高,洪水能衝上去的不多,而大部分山上暴雨積累的洪水都蜂擁著,擠滾著衝向東邊的河道,而河道的東邊是高聳入雲的巨大的石壁,擠擁出來的洪水就瘋子般的衝刷、啃咬著平畈地東側的田地,已經有好幾畝完好的良田被洪水吞食了,洪水怒氣衝衝,像大象的鼻子把平畈地的土地一塊一塊地撕碎,又一塊一塊地拋走扔掉,而拋扔掉的土地被滔滔洪水卷走,瞬間便沒了蹤影。而更嚴重的是,原來為了防止山洪衝擊平畈地,在平畈地東側打了幾百根水泥樁,水泥樁之間是用山上的石塊壘成的,這一次大雨下了五天五夜,由於山上積攢的水太多了,衝下來形成的山洪太大了,又加上石塊壁經過多日雨衝水泡,土軟了、土泥了,再加上巨大的山洪的衝擊,連著水泥樁的石塊壁經不住外衝內泄,很快一片一塊一片一塊地塌了、倒了,衝走了、消失了。雖然不是大塊大片的倒塌崩潰,但一點一點,如果不采取措施,這一夜就可能把幾十畝地,甚至上百畝種糧食的好地,讓洪水無情地衝走,這土地還不是其他成形的東西,衝走了,連個影子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