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點頭稱是。
“小姚，說起來你不要笑話，前年，國家有一個部帶著國家民政部的計劃來這裏要五方楠木，他們與其他部門不一樣，他們不是把木頭拉走，在北京做，而是帶了一幫人，在林場做，實際上就是在這片林子裏做。這片林子裏有一個簡陋的原木倉庫，每年按計劃按季節要先采伐一批，放在倉庫裏備國家征用，他們在倉庫旁的小平場裏做了一個星期，做成了兩副棺木，拉走了，但還剩下一方多實木，他們也不要了。咱林場好事的小肖木匠，趁著我去市裏開會，悄悄地為我打了一副，這臭小子等我回來後還喜不唧唧地向我表功，我一聽，這還得了，這是犯規，還是犯忌，這是要吃官司的，我算什麼人，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場長，怎麼敢享受這樣的待遇？我跟小肖木匠說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感謝你的美意，但如果你不想讓我犯錯誤，不想讓我坐牢，你就拆，這楠木棺材，誰能用誰不能用國家有嚴格規定，這不是生產隊的林場，這不是農民自留山上長出的楠木，這是國營林場，是國家幾個部管住的這片林子，這些木頭，我敢用，我還要命不要命啦！”
“經過我的勸說，小肖被迫接受了我的意見，把棺材拆了，但他沒拆碎，而是拆成了五大塊，我去看了，做得挺好的，拆也拆得有學問，絲毫不影響棺材以後的複製和打成。沒辦法，那麼金貴的木材，總不能劈碎當柴火燒吧，拆成五大塊的楠木放在小木屋裏，鎖著，反正，我不會用，看以後誰能用，別浪費了！”
遠方聽了也感到新奇：“老場長，你說的有意思。”
“別看這在山上，在林場，也有不少人才呢。唉，可惜了，小肖木匠已經離開林場了，去沿海打工去了，可這小子還戀著林場，戀著這裏的好木材呢，每年都要給我寫封信，說隻要林場工資能發全，能養家，他還回來，他喜歡林場，喜歡山上的林子。”
“老場長，就不能咱自己想點辦法，把大家的工資發了。”
“辦法是有，但都不合規，都不合法呀！”
“如果林場職工基本生活得不到保障，工資都發不了，怎麼留得住人，留不住人，怎麼發展事業，怎麼把林場建設好？”
“哈哈哈———”老場長聽完遠方的話，大笑起來，“小姚，你問得好，你的問題我沒法回答你，你是接任我的，這些問題恐怕隻能由你自己回答了。你放心，我能做的，就是全麵、細致、具體地向你介紹林場的情況。除此以外，你盡管問，你盡管提，隻要是我知道的，我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老場長，如果我言語不到之處，敬請你原諒，這兩天跟你跑了這麼多地方，我已經非常非常喜歡林場了，這靈山林場不僅山美水美、草美、樹美，而且氣候美、空氣美、環境美，人呢，更美，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感到這莽莽青山、青青密林，這大樹、這楠木、這山花、這清泉、這巨石、這高崖，到處都是寶，到處都藏有寶呀，我讚成老場長的說法，這靈山是寶山，是金山。”
“說得好，小姚，不愧是大學生，說話充滿詩情畫意。有了你，靈山就有希望，林場就有希望。小姚呀，林場的事，有些招數我也想上，有些老辦法，我也想改，但有兩條捆住我了，一是我老了，早到退休年齡了，我不想退休時摔跟頭，這可能是私心；二是上級沒規定，沒政策，沒說法的事，我不敢幹，我也幹不了，所以，許多問題都累積下來了，我已經沒心沒力幹這些事了，好在你來了，你來了，就要衝著這些問題去做。我不敢但我希望你有膽子，我不做希望你敢做，因你年輕。”
“謝謝老場長，我一定會努力去做。”
“走，小姚，帶你去我們林場最有潛力，可能是最有錢的地方。”
“還有比楠木林更值錢的地方？那是什麼地方？”
“你跟我走，到了再說。”
老場長、遠方，還有後來幾個跟隨過來的人，來到了大片大片的荊棘叢林前，放眼望去，一望無際，滿山滿溝的叢林，沒有參天大樹，沒有名貴樹木，有的隻是十分完好的植被，密密匝匝的小樹、野草，老場長開始了他的介紹：“小姚，這個地方，沒有森林，沒有名貴楠木，也沒有黃花梨、紫檀木，但這裏有三大寶：一是山茱萸，二是薪炭林，三是這山裏蘊藏著的礦藏。”
“什麼礦？”
“金礦。”
“金礦？”
“對，前些年來了好幾批地質探礦隊，這不，下個月又要來一批，據說，這次來是探鋁鋅和鎳礦的，金礦是肯定的了，但這事保密，地質隊不讓說，政府也不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