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毒舌出沒,請小心(2 / 3)

好像……不太可能。

杜崇倫要去鄉下寫生,就是那種開滿野花、長滿野草的地方。他規定要在日落之前到達,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蘇筱算一算時間,把車開得飛快。

鄉間的風帶著清新的花香,呼呼從窗口灌進來,她哼著歌,心情愉快。卻忽然聽見杜崇倫焦躁的聲音:“停車停車!”

她連忙刹車,杜崇倫一把拉開車門,衝下車,嘔吐。暈車?她愕然,趕緊拿出一瓶礦泉水和一包紙巾送下去。

“你暈車?”

“你開得太快了。”杜崇倫把責任全推到她身上。

她說:“我要是開得慢日落之前就到達不了目的地。”

“那是你的事。”

蘇筱忍住想抽他的衝動,兩人重新上車後,蘇筱改變路線,走小路,抄近道。

可能今天真的是沒什麼運氣,車子顛簸了半個小時之後,拋錨了。

杜崇倫看著蘇筱:“我看日落之前是到不了了。”歎一口氣,“算了,叫拖車公司吧。”

蘇筱心想,如果不是你那麼娘們地暈車,我們早到了。她笑一笑:“不必叫拖車公司,我會修車,我下去看下。”

一檢查,不過是小毛病,她打開前車蓋搗鼓了一陣子,車子就能重新啟動了。

“怎麼樣,我厲害吧?”她扭過頭衝後車座上的杜崇倫齜牙一笑,神情得意。

杜崇倫的表情卻有些奇怪,說不上是什麼,隻聽他淡淡地問:“你一個女孩子,為什麼會修汽車?”

她聳聳肩,半開玩笑半真地說:“逼著自己學的。沒有人疼自己,有問題不知道求助誰,隻能自己什麼都學一下。”

杜崇倫看著她,眼睛裏閃著不知名的情愫,很長時間都沒出聲。她心裏打鼓,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會突然跳得這麼快。

她同他對視,許久之後忽然明白了他的眼神——那是憐惜!

他同情她,可憐她!她像是受了極大的侮辱,急急轉過頭去,咬緊嘴唇。

杜崇倫輕輕說:“你的白襯衫髒了。”

結果那天沒去寫生,杜崇倫要她把車開回城裏的一家大商場,他買了一件新的白襯衫送她。

“太貴了,我不能要。”蘇筱看著標價,心裏嘩啦啦地滴血,這什麼布料啊,都快趕上她一個月的工資了。

“送給你你就拿著。”杜崇倫雙手插在口袋裏,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蘇筱小聲問:“能折合成人民幣給我嗎?”

杜崇倫冰冷的眼光掃過來,她閉上嘴,做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開車送杜崇倫回家時,蘇筱說:“謝謝你,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送我禮物的男生。”

“不是禮物,是賠償。”杜崇倫強調。

蘇筱笑一笑說:“對我來說就是禮物。”

4、

那件白襯衫蘇筱不舍得穿,怕髒了洗多了不再是原來的樣子。她不知道自己的珍惜是因為襯衫昂貴還是因為送襯衫的那個人。

杜崇倫,杜崇倫,她反複默念他的名字。

這個冷漠的男人卻令她覺得溫暖。雖然他總是一副淡漠的模樣,說話也很刻薄,可是他懂她,他看得到她的脆弱。他給她送襯衫,她人生以來的第一件禮物。他或許不知道這帶給她多大的感動,頓時他的形象就在她心裏上升了,如同渾身散發光芒的天使。

可他若是天使,她便是凡夫俗子,凡夫俗子和天使是兩個世界的人。蘇筱不是不現實的人,認清了現實便不會留戀。明知跟杜崇倫不可能,便將感情壓製住,不去想不去念。

接下來的時間,無論杜崇倫去哪裏,她都把司機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好,簡直可以頒發一項“年度最佳司機”獎給她。

不過杜崇倫卻時常撩撥她的心神,原諒她用上“撩撥”這個詞語。因為杜崇倫實在是太不讓她省心了。

比如送他去超市,他會要求蘇筱陪他一起逛超市。還會自作主張地給她挑許多生活用品,都是她平時不怎麼用的。

她跟杜崇倫說:“我就是一個女漢子,你別把我當普通女孩子看,這些東西我不需要。”

杜崇倫瞅她一眼:“在我看來,你就是普通的女孩子。”

比如送他去畫展,他會拖著她一起進去,美其名曰“提升你的品位”。

從學生時代開始,蘇筱就一直忙於生計。別的孩子學芭蕾、學畫畫、學鋼琴的時候她在各種能賺錢的地方勤工儉學。及至大學畢業,又是人生新的打拚。

她一直如陀螺般旋轉,像這樣站在一幅畫前麵,一看看上大半天的時光還真是奢侈。

杜崇倫問她:“你覺得哪幅畫最好?”

“你不是說我沒品位嗎,我怎麼看得出來?”蘇筱沒好氣地說。

“在你沒品位的眼光裏,哪幅畫最好?”

蘇筱隨手指向一幅風景畫:“那個。”

杜崇倫微微一笑:“算你有眼光。”那正是他的作品。

蘇筱久久回不過神來——杜崇倫笑了!他竟然笑了!古詩有雲: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形容杜崇倫再貼切不過。

沒有拍照留念傳上微博真是可惜!

又比如送他去咖啡廳消磨時光,他要求她必須坐在他身邊。那樣的時光很美好,咖啡濃鬱的香氣在鼻尖縈繞,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靜謐安心,而她喜歡的人又恰好在身邊。這樣的場景她從來沒有想過。

幸好隻是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時間再長一點,蘇筱估計自己會忍不住把杜崇倫撲倒。

杜崇倫好似一點也沒察覺到她的感情,是啊,天使都是單純的,他一定不會知道她多想抱一抱他。

他的司機回來後,杜崇倫依言送了一幅畫給蘇筱,蘇筱特地當著他的麵檢查了一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畫。她放下心來。

5、

蘇筱沒想到杜崇倫會再打電話給她。

她拿著手機好一會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杜崇倫說:“蘇筱,我的園丁請假了,你要不要過來兼職園丁?”

蘇筱愣了老半天,半晌才說:“我沒有空,我要上班。”

“我已經跟你們老板說過了,他給你一個月的帶薪假期,我再送他一幅畫。”杜崇倫的聲音帶著些愉快的笑意。

怎麼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呢?蘇筱怔怔的,喉嚨發澀,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是想拒絕的,待在他身邊的時間越長她就陷得越深。

可是舍不得拒絕。

她去書店買了園藝方麵的書,惡補了兩個晚上。第二天見到杜崇倫再次厚顏無恥地問:“有工資嗎?”

這次他倒沒有鄙視她,淡淡點一點頭:“有的。”

沒有什麼比金錢的動力更能催動蘇筱的激情。她瞬間滿血複活,左手小鐵鍬右手大剪刀,大刀闊步地朝花園邁進。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沒過幾天,蘇筱把杜崇倫一株很珍貴的花養死了。她弱弱地跟杜崇倫請罪,杜崇倫輕描淡寫地說:“你知不知道那株花很昂貴?你弄死的不是一株花,是白花花的銀子。”

她垂著頭不說話,杜崇倫又說:“給你打個八折,賠這麼多錢。”

他說了一個數字,蘇筱立即跳了起來。一旦涉及到金錢,她就不那麼好說話了。

“這怎麼能要我賠錢呢?這事怎麼能怪我呢?你明知道我對園藝一竅不通,還要我過來兼職,就該做好死花死草的準備。我之前想不通你為什麼叫我來兼職園丁,現在想明白了,無非是想折磨我。你就喜歡高高在上地使喚我!踐踏我!把我當成下人一樣,滿足你變態的心理!”蘇筱為了守護銀子,幾乎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