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鎮惡派來的使者麵見了劉裕之後,立即送上他的求援信,劉裕也不答話,隻是指著黃河北岸清晰可見的密密麻麻的北魏大軍說,“本公告訴過他們,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等到本公來了之後,大軍一起進發,你看北邊的情況如此複雜,本公怎麼可能派得出援軍來。”
使者也很是無奈,回到潼關之後把情況向王鎮惡一說,幸好王鎮惡早有準備,他前些日子就跑到弘農郡(注:今河南靈寶),向當地的百姓說明情況,曉以大義,當然這個大義百姓們是不懂的,隻不過當年王鎮惡的爺爺王猛在前秦擔任宰相時對北地的百姓多有善政,再加上前些日子檀道濟又釋放了後秦的四千名降卒,這些降卒中肯定也會漢人存在,再加上一個華夏正統的名號,幾個原因相加之下,剛剛成為晉國統治之下的百姓們紛紛慷慨解囊,這家出幾斤,那家有錢就多出幾十斤,這潼關之中幾萬大軍的糧草居然就靠著北地的百姓們得以維持,實在是天下的異事。
此時的劉裕心裏也正在不爽,北魏沒有回複借不借道,反而擺齊大軍放在黃河北岸,這些舉動在劉裕的眼裏那就是明顯的挑釁,可是劉裕是何等人也?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你要是想打我也奉陪。
劉裕看到黃河北岸那些耀武揚威的北魏大軍後沒有理他們,反而下令直接渡河,這個時候正是春夏之交,黃河水位暴漲,河麵上風高浪急,而晉軍要讓那些裝滿輜重的大船沿著黃河溯流西上,對於晉軍來說這是一個不小的考驗,輜重船本身就很重,如果光靠船上的水手來劃,那是不現實的,尤其是在大船初次行駛時,因為吃水較深恐怕大船會被擱淺,最好的辦法就隻有用人力來拉。士兵們用纖繩在河岸上拉著大船向前走,等到大船形成了慣性,船上的水手再一使力,就可以行動了。
有了纖夫之後這結果自然就不同了,晉軍一度很順利放了幾條大船入河,隻要入了大河,有風帆和水力的作用,大船就可以自由起行,但是現在又有一個極度惱火的問題來了,那就是纖夫們的繩子太不結實了,輜重船又太重,這河麵上的風浪稍微一急,繩子就被拽斷了,然後大船就被這湍急的的河水引向了黃河的北岸。
在北魏的騎兵眼中,他們是戰無不勝的雄師,在他們眼中,這些南人哪能比得上騎射天下無雙的北魏騎兵。此前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到了該行動的時候再行動,現在東晉方麵的輜重船一飄到北岸,長孫嵩馬上下令,讓手下的士兵殺了那些晉軍,然後還把輜重船上的糧食全部搬光,甚至就連這船也成了北魏的戰利品。
劉老虎的屁股是那麼容易摸的麼?劉裕立即還以顏色,下令讓一隊精兵登船,開往北岸準備給北魏騎兵一點教訓,可是這些魏兵很是乖滑,一看到晉軍的大部隊要衝上來了,策馬就走,也不給晉軍追擊的機會,晉軍們沒有好馬,自然也追不上北魏的騎兵,等到晉軍一返回船上,他們又繼續做著襲擾的工作,北魏的騎兵連著和晉軍玩這種”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把戲一久,劉裕簡直是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盡管北魏的騎兵沒有大軍出動,向晉軍進攻的跡象,可是老是這麼折磨人,對晉軍的士氣就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再說北魏的騎兵既然肆無忌憚地殺了晉軍,那麼既使我軍全部渡河,魏軍以後也會威脅我軍的糧道,甚至在我軍與秦軍交戰正在關鍵的時候再插上一腳,對於這種情況劉裕也不能不防,那麼現在就要讓北魏吃一個大虧,把它打疼了自然不敢再起什麼歪心思。
對於劉裕來說,北方胡族的騎兵們雖然騎射無雙,但是他真要應付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幾年前討伐南燕時,劉裕就曾用車兵,步兵,騎兵混合著使用打敗了南燕的重甲鐵騎,但是那時交戰的地點離燕都沒有多遠,南燕的軍隊也不能後撤,他們一撤劉裕就會兵臨都城之下,所以他們才會和晉軍死磕,沒有發揮騎兵的優勢,但是現在的魏軍卻是不同,他們騎著精良的戰馬來去如風,充份發揮了騎兵的機動性優勢,一有不對就可以調轉馬頭而走。
相對於魏軍來說,東晉這邊的戰馬先天上就差了幾籌還不止,如果想要以騎對騎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對上了,晉軍可能跟在魏軍的後麵吃灰都吃不上,以劉裕的軍事才能,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誤,既然騎兵不能用,那麼就隻能用步兵,車兵,弩兵了,對了還有水軍。當然,劉裕考慮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讓魏軍停住不跑和晉軍對攻,這樣他才有取勝的機會,那麼晉軍出動的人馬也不能太多,不然魏軍就被會晉軍給嚇跑了。